作为继后,她只比太子楚仁大了七岁。
她很清楚,自己之所以能成为皇后,不过两个原因。
其一她尚无生育,就算往后诞育了嫡子,也会因年龄相差太大而威胁不到太子楚仁;其二为人安静温顺,不像废后那样强势悍妒,脾气上来了,连皇帝的脸都敢抓伤。
她老老本分地做着一个继后、继母该做的事,在皇帝一边疼爱一边又严厉苛责太子的时候,适时地求情,悉心照顾太子起居,特别是在她有孕之后,就算是亲生母亲也不过如此。
在她生下皇帝的嫡次子楚何后,有些闲话不免发了芽。
但其实,那不都是闲话。
就连她自己有时都不得不承认,她和太子站在一起的时候,不像母子,更像夫妻。
她是待太子很好,可她的确更希望自己的亲生儿子继承皇位。
只是她过于安静温顺,从不表达内心的感受与想法,也没人问过她,而她想归想,并没有为此做过些什么,所以渐渐地,闲话最终只成了闲话,皇帝对她愈发信任,太子也更加感激亲近她。
所有人都以为她贤良淑德,视太子如己出,大公无私,一代贤后,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不做只是因为不能做。
她不认为自己能够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真的搞出什么小动作,她只能耐心地等。
毕竟她比皇帝小了足足二十岁。
可她没有想到,她一时不敢做的事,她的儿子不过六七岁,就能滴水不漏地出手了。
不知是福是祸,楚何继承了她的口是心非。
他几乎天天都往太子身边跑,动不动就抱住太子的大腿不放,缠着哥哥跟自己玩,别人谁都不要。
她不止一次地看到,太子顶着老师们焦急的目光,旁边的书桌被奏折堆得满满当当,却仍是抱着小小的楚何哄他睡觉,眉宇间是难得的安逸闲适,仿佛一时间忘却了所有烦恼。
在太子每每被皇帝斥责的时候,楚何都会站出来为哥哥求情,跟皇帝顶嘴,表现出自己与哥哥的柔软怯懦完全不同的强势刚硬来,既让太子羡慕,又让皇帝喜爱,唯独对太子没有任何帮助,还会让太子受到更严重的惩罚。
然后,他会跑去跟哥哥一起受罚。
在太子的极力劝阻下,楚何没有陪太子一起跪着,也不曾和太子一样不吃不喝,而是一边吃着糕点、喝着果浆,一边倚着太子,或躺倒靠在太子的腿上。
总之,太子别想“静心思过”。
他以为他这样折腾,太子早晚会烦、会累,会怀疑他的用心,甚至会赶他、骂他、打他。他知道父亲派了人时刻监视受罚的太子,只要太子做错了什么,父亲立即就能知道。
可他从六七岁折腾到了八九岁,太子虽然会累、会无奈,会赶他回去休息,竟从没烦过他,更别说怀疑他了。
在他累了困了的时候,太子还会让他枕着自己的腿,像小时候那样哄他睡觉。
几日不吃不喝的太子神色疲惫黯淡,望向他的笑容却仿佛在发光。
“哥……你吃点吧。”楚何说完才发现,糕点就剩一块了,还是他手里这块被他咬过一口的。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楚仁第一次见到弟弟傻愣愣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楚何有点脸红,又有点生气,把糕点塞到了哥哥手里:“你我是亲兄弟,不许嫌弃我。我去帮你把阿爹的人支走。”
楚仁拉住了楚何:“不用了,阿何。”
“那……”那你这次要是被父亲逮到挨骂,可就怪不得我了。
楚仁低头望了一眼掌中的残缺糕点,又抬头看向列祖列宗的牌位。
青年的身姿清瘦如苍松,神情似冬日里披在苍松上的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早熟的楚何敏锐地感到了一股莫名的无奈与哀伤。
他怔怔地望着哥哥苍白的脸,第一次正视了自己懂事以来一直刻意忽略的一件事——哥哥是好看的。
是那种易碎的、脆弱的美。
仿佛下一瞬就会落泪。
或许也有这个原因,他才会想把哥哥从太子的位子上拉下来。
“你不用担心我,父亲是想历练我,不会让我饿死的。反倒我很多时候会想,就这样饿死了也挺好。”
“才、才不是呢。”你要是饿死了,就不用我这么费尽心力地害你了,是挺好。
“除了母亲,大概只有你这么想了。”
“你……你可是太子啊,谁敢盼着你死。”
“在母亲怀你之前,许多人都想过呢。废后的儿子,空占了嫡长子的位子,何等多余,留着长大,还可能要为亲娘平反、报仇,不如废了,或干脆早点死去。他们有多厌恶废后,就有多厌恶我,连父亲也不例外。”
“父亲要是厌恶你
第 32 章 般配[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