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的瞳孔渐渐涣散，老河高举右手，似乎要融入那湛蓝的天空。
风仍兀自吹着，落叶飘飘，如同天使的羽翼散落的羽毛。
老河看到了他久未谋面的伴侣。
你还是那么漂亮啊......
伸手，老河将那片落叶留在了手中。
而后再也支撑不住，攥着那片树叶，仿佛留住天使的翅膀一般，手臂无力垂下，洁白的羽毛却仍攥紧在手中。
“不！！！！！！！”
看着失去了声息的父亲。
一路强忍，最后的那一丝微不足道的自尊。
隐藏于身心深处的堤坝终于崩溃。
泪水大滴大滴地倾泻而下，没有擦拭，小河只是抱着父亲渐渐冰冷的身躯，不住地哭着。
父亲。
你可知道，我加入盗宝团，不只是为了心中的理想，也是为了你能够不用再成日劳作，由我来撑起家里的那片天？
你说，我有流入大海的志向。
但你可知道，我的理想，是在你那笨拙却又引人入胜的讲述中萌生发芽的？
再怎么奔腾的河流，再怎么流淌的小河，它，也源自于老河。
嗫嚅在嘴边，自长大后就不曾向父亲说出的真情实感，此刻却是在心中轰鸣，化为悔恨的泪水，滴落在那垂垂老矣，却又那么伟岸的身躯上。
不知哭了多久，不知何时，刻晴已经站在了信的身边。
“这是......”刻晴问道。
“嘘，让他静一下吧。”信的眼中，亦是唏嘘不已。
看向院落，刻晴也明白了些什么，闭口不言。
安静地看着，任由山风刮起，一树落叶飘零。
——————
自那之后，已过了三日。
第一天，刻晴走访了村里的各户人家，询问了村民们的诉求，而信则是帮刻晴收拾起了盗宝团事件的残余问题。
第二天，刻晴起身前往天遒谷，而信则是向刻晴提出，他要在村里再留两日，刻晴同意了信的请求。
第三天，从璃月港传来了调查结果，盗宝团们纷纷招供，与愚人众的暗中交易浮出水面。
可喜的报道不断地传来。
“呼，这不也挺好的吗？”
收起信件，信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听到脚步声，小河回过了头。
三天不见，小河似乎变了许多。
属于盗宝团的贼眉鼠脸的气质已经褪去，眼前的小河一脸毅重。
将一束花放在老河的墓前，信开口道：“抱歉，是我们的疏忽，才没能救下他。”
这话是对小河说的。
“不，不管怎么说，我是他的孩子，父亲不能活在世上，那一定是孩子的罪过。”
小河偏过头，看向了遁玉陵北边的群山。
山峦林立。
“后面有打算吗？有什么需要的，我会帮忙。”信问道。
望向山峦良久，小河缓缓开口：
“信大人，你知道为什么我会选择背叛盗宝团吗？”
“我......大概能猜到。”
“年少的我确实是受了蛊惑，一腔热血，以为加入了盗宝团就可以实现我的理想抱负，却蹉跎了韶华。”
“不过那段时光也并非全无用处，勾心斗角中，我也学到了许多。”
小河一声苦笑。
“所以，我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能兑现之前的承诺，就足够了。”
信点了点头。
“是条艰难的路，对你来说。”
“谁说不是呢？我目前还有很多不足，但我起码要带着父亲的希望走下去。”
小河没有多说什么，但眼神却是无比坚定。
“既然如此，就只能给你一个祝福了。”
落落秋风簌簌而下，秀丽的璃沙郊山水，染上夕阳的金黄。
青山横北郭
白水绕东城
此地一为别
孤蓬万里征
云翳之下，二人久久站立，直到夜色掠走最后一道霞光。
而后相互道别。
第128章 子欲养而亲不待[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