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口就下了肚,把空碗翻过来给鹿芷看:“乖女,看,爹都吃完了!”
言下之意就是,让她别打扰他救人了。
鹿芷叹气。
这两个月她找了无数借口,想劝鹿老爹离开南城,暂避风头。
谁知鹿老爹对南城的执念如此之深,说南城就是他的家。祖祖辈辈都在南城,鹿氏医馆在南城一日,他就在南城一日,说什么也不肯离开。
“爹,若龙山的匪军真的攻进南城,点名要您为他们治伤,您会怎么做?”
“爹当然不答应!”鹿庆捏紧了指头:“头可断血可流,做人的底线不能丢啊!爹听闻,这些匪军所过之处,如蝗虫过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身为医者,纵然有治病救人的天职,可这些恶人,是万万不能救的。救他们,就是造孽啊!”
“若他们被您拒绝后,一怒之下,要杀您,杀女儿,杀整个鹿氏医馆的人呢?”
“这……”鹿庆被问住。
他皱眉半响,安慰道:“乖女,人都惧病怕死,谁还没个头疼脑热的时候?以鹿氏济世救人的盛名,就算是这些匪徒,也会顾忌一些的。”
“爹您都说他们是恶人了,恶人哪里能用常理度之?”
鹿芷在鹿老爹身前蹲下,握住他的手,目露哀求:“爹,若真有被他们逼迫救人的时候,您能不能先答应他们。大不了,救他们的时候,我们再神不知鬼不觉地下杀手,为民除害?”
鹿庆闻言,惊骇地瞪大眼。
他不敢相信娇滴滴的女儿能轻易说出要杀人的话。
这两个月女儿是有些变化的。
从前她不爱见血,不爱学医,只爱读书写文章。最近日日跟在他身边,不怕血了,不嫌累了,还常常跟他探讨鹿家传承的医术。
他是欣慰高兴的。
可现在听见娇养的女儿想杀人,他心里就不是滋味了。
鹿庆怀疑自己这个当父亲的是不是不太称职,他拉起鹿芷,语重心长道:“乖女,我们做医者的,要对生命存敬畏之心。就算不救人,也不能手染鲜血,去杀人啊。”
鹿芷见鹿老爹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她知道自己恐怕很难说服他改变心意了。
鹿老爹对他的职业有很深的信仰,她敬佩他,尊重他。却不能真的放任他流血断头,梗着脖子为信仰殉葬。
“我知道了,爹。”
鹿芷端起放在桌子上的梨汤:“昨日夜里听您咳嗽了,特地煮了汤给您润润肺,趁热喝。”
鹿庆接过梨汤,照例咕噜噜三两口喝完,不放心地叮嘱:“乖女,爹刚刚说的话,你都记住了?”
鹿芷垂眸:“爹,我记住了。”
话音刚落,鹿老爹便砰地一声,闭眼砸到桌沿上。
医馆的小厮刚好抬着另一个伤员进来,见到这一幕,惊道:“小姐,老爷这是怎么了?”
“爹爹这几日不眠不休地救人,累倒下了。”鹿芷语气急切:“快过来搭把手,帮我把爹爹扶到床上!”
小厮不疑有它,忙帮鹿芷把鹿庆抬到了里间的床上。
鹿芷给鹿老爹盖好被子,掖好被角。
“爹,别怪我呀。”
她必须做最坏的打算,不能容一点儿闪失。
残疾毁容少帅和杏林小天使(2)[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