濠州城。
一座历史上留下浓重一笔的古城,它的魅力在过往五、六百年来都不曾消退。
寒冬,冷冽的大风吹过,刺骨的疼。
城门守卫哪怕是穿着厚厚的棉装,浑身依然冷的发抖,他们笼着手,不停地跺着脚。
望着空无一人的大街,口中抱怨着:“这种天,连鸟都不起早觅食,还能有人进入出濠州?”
“就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守卫哈着气说道:“也算我们倒霉,排到今日值守。”
“哼,也就欺负我们镇抚新任,贼他娘,不是个东西。”守卫里明显是头目的雄壮汉子骂骂咧咧着。
“伍长,你给说说呗,这次镇抚大人回乡里招募的兵勇真有七百多?”躲墙角的瘦弱守卫,猫着身走到头目跟前用胳膊顶顶他笑问道。
头目也不生气,推了来人一把,眉飞色舞地说:“那还能有假?都是我淮西子弟,个顶个的都是好汉。”
“驾!”
就在守卫们闲聊八卦时,城外官道上一骑快马风驰电掣地朝城门奔来。
“吁!”快马进入城门后对着慵懒的守卫头目就是一鞭子。
头目瞪大了眼,根本来不及躲闪,他呆愣的等着鞭子近身。
“啪!”
紧接着一声巨响,响在头目头顶,仅是击飞他头顶的棉帽。
“狗日的,费聚,又在胡咧咧?”
骑手刻意抬高手,没让鞭子落在费聚身上。
费聚缩了缩脖子,讨好的笑道:“汤大哥,这不底下兄弟冷嘛,说会闲话,活动活动。”
骑手正是外出打探消息的汤和,只见他浓眉大眼,体格健硕,一脸威严的看着费聚呵斥道:“你小子站好,守门就要有个守门样,让孙大帅撞见可落不了好。”
“呵呵,汤大哥,你就唬我,他孙德涯这么大冷天高兴来这?”费聚咧嘴一笑,道:“怕是早躲那家小媳妇床上去啦!”
“嘿嘿!”
一干守卫听到这话,那还不是如猫见腥样?纷纷露出猥琐的笑容。
“你他娘的。”汤和被他这么一闹,心里本就瞧不上孙德涯,不由的也跟着笑了起来,之后又恢复厉色道:“别咧咧了,守好城门,我去找重八了,记得晚上来我家喝酒,其他兄弟你去通知,我来不及了。”
说完便一蹬马腹,马儿吃痛下抬腿便跑了起来。
费聚看着骑马的汤和消失在城内白皑皑的雪地里,呼了口气,便弯腰捡起棉帽扣在头上。
“好了,好了,都站好,成什么样了。”回到岗位上,他假模假式的板着脸对守卫喝道。
“嘿嘿,好咧!”
“得了,这就来。”
几个守卫早已知他是个什么性格的人,见他一副正经模样,并不害怕,口中随意应合着。
费聚也不是那种无头脑的人,他内心很多事无法同眼前的守卫讲起。
一个乱世严冬下来,会枯了多少骨?这些事守卫想不到,也根本不会去想。
他暗中握紧拳头,斜眼看着城墙跟下那慢慢被落雪覆盖的死尸,心中无力感顿起。
“唉...这该死的世道。”望着穿着薄衣,躲在屋檐下瑟瑟发抖的乞儿,费聚叹了口气骂了声。
随后泄气的缓缓松开了拳头,他知道除了怜悯,他也给不了他们什么。
只有做出一番作为才能带来改变,不由的他目远眺,望着汤和消失的方向露出期待的笑容。
——————
城内一大院。
往日里一向待人和善的大院主人,此刻背着手,在西院主屋里来回踱步。
屋内地下跪满郎中,连贴身的护卫都不敢靠近身前。
只见一个眉清目秀,红唇玉齿,丹凤眼的大脚女子走到男主人身边,轻握他手宽慰道:“重八,你也别急,小十福大命大肯定会醒转的。”
虎背熊腰的男子正是新任这毫州镇抚朱重八,此时非亲近之人便要唤他新改的名字朱元璋。
在大脚女子安抚下,他气势慢慢弱了下来。
回过身来,哭丧着脸说道:“妹子,你是知道的,我就剩这么一个亲人了,他要是......”
说到这,朱元璋这个六尺大汉一度哽咽起来:“要是他有个什么好歹,我以后哪有脸下去见父母?”
大脚女子踮起脚尖,用衣袖抚了抚他的眼泪,随后脸色一变高声道:“朱重八,你是个爷们,再苦再难你也不能倒下。”
“妹子......”
“我知道你心里苦,这才从乡里接回小十几天不到,他就染上伤寒,这不怨你,要怨就怨这个世道。
做为你朱元璋的亲弟弟,不锻炼武艺如何能活下去?”
“可是...…”朱元璋擦拭着眼泪,虎眼环顾了下周边之人,见所有人都低着头,便自责道:“怪我太心急了,天那么冷还让他在屋外扎了一天马步。”
说完继而眼露凶光,沉声道:“这些庸医,连个伤风都治不了,留他们何用?”
听到朱元璋这番话后小,跪地下的十几个郎中一脸惊慌,连连磕头求饶不止。
“重八!”大脚女子娇喝道:“你怎能无故迁怒他人呢?小十这样谁都不想,郎中们也尽力了,再说,薛大夫不是还在里面嘛,他说过只要烧退了就算保住性命了。”
心疼的看了下朱元璋,大脚女子缓和道:“重八哥,别急,薛大夫这不是还没有出来报消息嘛,这没有消息也算好消息了,至少人还尚在。”
第一章:初入元末[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