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枫江是瓯江下游的支流,大概是由于山高水远、交通不便的原因,东瓯之地自古也被称作为“南蛮之地”,这“南蛮的一大特色便充分体现在语言上。
金姨娘当然不知道她每天讲的楠枫话、天天唱的鼓词曲,是中国语言学家致力研究的一个神奇的语种。
东瓯城极其下辖的县市区乡,日常百姓讲的方言被统称为“瓯语”,但不同地方的“瓯语”在发音、用词和语法等方面都与普通话有极大差别。瓯语虽然内部一致性很强,但地区差异性也很大,包括语音差异和词汇差异,东瓯方言的纷繁复杂程度可谓“三里不同调,十里不同音”。除了东瓯基本方言外,瓯江及楠枫江流域还有闽南语、蛮话、蛮讲、翁山话、畲客话、金乡话、罗阳话、安阳话等。这十来种方言又可以在同一个地方覆盖,因此,常常会出现一种尴尬的情况:出了这个村,跟那个村讲话,就如同“鸡对鸭讲”。
当年像王队长这样的南下干部,就更是因为这“魔鬼式”的方言,闹出了许多笑话。比如,东瓯人(包括楠枫江流域)特别喜欢倒着说话:把“热闹”说成“闹热”、把“咸菜”说成“菜咸”、“阁楼”叫“楼阁”,“砧板”是“板砧”“拖鞋”成“鞋拖”。吃饭时想再添一碗,叫“我要吃添”,说自己很苦,叫“苦倒”……因为嘉宁县县城方言中,“洗”与“死”同音,王队长刚来时,到县政府澡堂洗澡,排队时总有人和他客气:“王政委,您先死(洗)、您先死(洗)!”
金姨娘小时候在家,金家是生意人,金老爷子交往的人多,因此家中也常是门庭若市。似乎少女时期的金盈盈对语言特别有天赋,没多久,就能跟一个来自“唱鼓词”的发源地——安阳的客商学会了唱“鼓词”。安阳话是东瓯多达10来种方言中被认为做最“柔软”的语种,东瓯人一致认为,听安阳女人骂人,就像听唱歌一般。而金姨娘用安阳话唱鼓词,那是怎样的酥软便可想而知了。
这些日子,锦姑娘的身子越来越沉重,但见她的眉眼确是越发轻松开来。她每天除了回家吃饭,就整天忙着“冬学”的事情,两个孩子都扔给了金姨娘。如果不是因为办冬学,季姆妈如果来茅草房被关主任知道,肯定要挨批。金姨娘在锦姑娘忙冬学的日子里,越发盼望季姆妈来,如果没有季姆妈,金姨娘觉得这些日子怎么过下去,就不知道了。
这一天还没亮,怕被人瞧见自己去地主婆家,季姆妈趁早端着一升的黄豆子往村头的木家茅草房走去,打算让姨娘泡了水、发了豆子,明天磨豆腐。在半路上,惊讶地遇见关家老大关中翰这么早就急匆匆地往村外的渡头走去,本想叫一声关家大爷的,不想见到关家老大黑着个脸,理也没理她。季姆妈不知道,关家大爷这一脸的黑,是冲着徐逸锦来的。
昨天晚上,关中天回到家中,两眼放光。饭桌上,关老大有意和他东拉西扯,故意在徐逸锦的名字上旁敲侧击。关中天是个聪明人,一听,心中便明白了几分。他一边夹起一根长长的菜梗仰起脖子往嘴里送,一边看似漫不经心地说:“这样的女子谁不喜欢?”
“谁喜欢也不许你喜欢!”老大放下筷子,一脸黑!
“凭啥?!”老三也放下了筷子。
老大低声吼道:“别说她是个地主囡,也别说她生过一个,现在又即将临盆。她可是嫁一个死一个,新娘的被窝还暖的,新郎的身体已经冰冷硬挺!那个白面书生看似是被老虎吃了,还不是那女子命硬?木驼六如果不娶她?会死得这么惨?”
关中天一听,站了起来:“你知道什么?
第38章 讲话又酥又糯的金姨妈悲喜交加[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