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这样杀不死她,可是却能唬住众人不敢轻举妄动。
长侯烈风眸光一沉,微微弓起脊背,大手摸向腰间的软剑。
姒晗还能隐隐感觉到吹笛人手上的血脉,如同虫子滚动。
恶心至极。
吹笛人伏在她的耳边,用仅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阴冷道,“甄瑶,这次看你还怎么逃!”
卫央的目光一颤,手上举起的弓箭不再客气。
一箭射在吹笛人的手臂上。
吹笛人吃疼后退正欲带着姒晗离开,却不想身后早有人埋伏。
胡将军与追逸二人分别朝着吹笛人攻击,长侯烈风一跃而出,抽出软剑,合力围攻吹笛人,在吹笛人松懈之际拉走姒晗。
重回长侯烈风的怀抱,姒晗心头的大石头陡然落地。
周遭的侍卫连忙拿着火把驱蛇。
胡将军与追逸还有长侯烈风三人与吹笛人纠缠。
锦如连忙上前扶住姒晗,“娘娘,还好您没事!”
连忙扶着姒晗到一旁坐下。
姒晗开口,“锦如,快进去把东西拿出来。”
“是。”锦如知道姒晗说的是什么,连忙点头进了营帐。
不知何时卫央却是来到了姒晗身边,沉声开口道,“你到底是谁?”
姒晗才回过神,看到是卫央,定了定神道,“方才多谢姑娘相救,只是不知道姑娘问的是何意。”
“我会唇语,我看见了,他叫你甄瑶……”卫央半蹲下身子,转头看着姒晗。
却不想姒晗并无波澜。
只是微微一笑,“我与元良王后生的相似,许多人都因此错认……”神色淡然如常。
卫央皱眉,还想再说什么,安顿好了左文思的左丘却是过来,只得闭口。
左丘朝着姒晗道谢的。
当时谁都看的出来王上是不愿意交出娘娘的,是娘娘自己选择以己之身交换,如此深明大义,当真如同当年的元良王后那般,谁又会小看呢?
而另一边,吹笛人被三人纠缠,只知此次事情的失败,只得遁逃。
追逸和胡将军在处理完后续事情后,才来请罪。
长侯烈风朝着姒晗走过来,卫央才起身准备离开。
刚走没两步,却见长侯烈风身上掉下一物,便弯腰捡起来正准备交给长侯烈风,看到那东西,目光却突然转不动了,连带着呼吸也有些急促起来,匆匆跑到长侯烈风身边,“王上,王上的这枚玉佩是哪儿来的?”
长侯烈风回头,目光突然一沉。
卫央才反应过来,连忙跪下,“方才这枚玉佩从王上身上掉落,所以臣女才斗胆一问……”
姒晗心头一跳,面上却是不显,只是愣愣的看着那枚玉佩。
长侯烈风回过头,“这枚玉佩,你识得?”
卫国公连忙过来,顿时大惊,“王上恕罪,小女无心之言还请王上莫要放在心上!”说着拉扯卫央,“胡说什么,还不赶快回去!”
“识得,这枚玉佩乃是故人所持……”卫央连忙磕头,“希望王上不要怪罪,小女也是急于知晓故人的下落,才如此斗胆……”
卫国公吓了一跳,连忙跟着磕头。
“是何故人?你且说,无论你说什么,孤也不会怪罪与你……”长侯烈风余光看了一眼姒晗脸上的情绪,却并没有看出什么。
卫央望了望周遭,周遭都是人,不适宜说话。
几人连忙进了营帐,而长侯烈风让姒晗先回去休息。
卫国公本有意隐瞒,但是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看卫央的神色,是不追查清楚誓不罢休,罢了,就让她问上一问,早些死心吧!
那么些年过去了,王上现在没有理由再迁怒与国公府。
当年在甄瑶进宫后,师家为了让师昀死心,于是将师昀关押起来,瞒着师昀将信物交给了卫国公,逼他与卫央成亲。
却不想后来师昀被疑与甄瑶有染,师昀自宫以证清白,师家为了不耽误卫央,又暗中将信物给退了。
师家出事以后,卫国公为免遭连累,此事就没有告知任何人。
遂,卫国公跪下。
“此玉佩乃是师家的传家信物,臣有罪,当年未能坦白……”
卫国公一字一句缓缓道来,却没发现长侯烈风眼底的阴鹜越来越重,手越来越近几乎要将玉佩捏碎,眉间青筋隐隐凸起,在卫国公讲完后,声冷如冰,“出去!”
听到这话,卫国公紧张的心情总算放下心来,连忙叩谢离开。
卫央没有听到答案还想留下,但看到长侯烈风发红的目光,终究还是被吓住了,随着卫国公离开。
眼睑微微颤抖,目光死死的盯着那枚玉佩。
呵,师家,竟然是师家的玉佩。
脑海中顿时浮出无数个思绪。
甄瑶和师昀的同时消失,姒晗的出现,师家的玉佩,那天晚上他说的吹笛人没有死,那个人也没有死,吹笛人与上芜醍醐有关系。
所以,她一开始出现就是为了向上芜醍醐报仇!
好……
真是好……
莫名的滋味顿时涌上心头,有复杂有愤怒,更多的却是那一抹谁也说不清楚的情绪,阖眼半晌,再睁眼时,所有暗涌敛于深邃的瞳孔内,犹如一汪深不见底的幽潭。
手中用力近乎发白。
他到底是谁,他一定会弄清楚!
但是,在这之前,他绝不会再给他们见面的机会!
“来人,取消冬猎之程即刻回宫……”
*
姒晗在营帐中踌躇不已,却又佯装镇定,听到了外头传来回宫的消息心头也是十分沉重。
看到周遭的人开始收拾,长侯烈风进来,面色似乎有些不一样,目光如炬,像是要将她看穿一般。
“王上事情可是严重了?”虽不知卫国公父女俩与长侯烈风说了什么,但是姒晗心中已然有了决定。
墨色的瞳孔倒映着清冽的面容,眉头没有半点松动。
姒晗不得不先主动开口。
“王上,臣妾另有要事禀告。”
“何事?”狭长的眸子一眯。
姒晗从锦如手中拿过那两封信递给了长侯烈风,而后缓缓跪下,目光澄澈的望向他。
“臣妾并非有心隐瞒,先前不知真假,所以未告诉王上,今日吹笛人出现,臣妾才确认此事,才敢将这信交给王上。”
长侯烈风接过信。
许久才低下头拆开尉迟媛写给自己的那一封,看完后冷哼一声又毫不客气的拆开了尉迟媛写给尉迟旭的那一封。
信上。
若说写给长侯烈风的那一封,不过是尉迟媛想借上芜醍醐为尉迟家开脱的片面之词。
那写给尉迟旭的那一封,就犹如一个不能自已的女儿,为自己家族苦口婆心贡献的最后一份心思。
尉迟媛是个知趣的,不过是想保住尉迟家的一丝血脉,言语之间虽然情词真切,但是他可不认为能感动尉迟旭那个老东西。
尉迟旭现在可是一门心思想入了魔的想要与他鱼死网破。。
呼吸之间,长侯烈风便已经有了计较,不得不说这封信,来的正是时候。
但是,他现在却有更重要的事想要知道。
“方才卫国公告诉了朕一些事情。”
姒晗的身子剧烈一颤,尽管做了准备,但来的时候还是有些慌乱。
但是不论卫国公父女俩到底说了什么,她都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如何上芜醍醐决不能放过,哪怕是暴露自己也没有关系。
红艳似血的玉佩啷当落到姒晗眼前,“这枚玉佩你可是见过……”
这样开门见山,说的人却是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目光微沉,看着那张让他百转千回了多年的脸。
冰凉的触感落入手中,姒晗有些许犹豫,迟疑了很久,最后还是缓缓阖眼,带着一丝妥协。
她掩藏了太多的秘密,一个谎言要用另一个谎言去圆,这样不知何时才是终结,太累了。
“见过。”
听到了这两个字,长侯烈风的心头骤然一松。
她承认了……
至少,她没有再欺骗他。
若是她当真与师昀有牵扯,那么她就该与他远走高飞。
兴许是因为太过渴望,长侯烈风没有再思考其他原因,他只知道。
她回来了。
“等孤,一起回宫。”
丢下这句话,姒晗只听轻笑一声,便是长侯烈风离去的声音。
再睁眼面前已空无一人,只有晃动的帐帘,手上的冰凉还有方才的笑声在告诉她。
没有质问,没有怒意,有的,是那笑声里的一丝欢喜。
所以,她是不是可以抱着希望,如果她承认了,他们之间当真有可能回到过去……
“娘娘,一切已经收拾好了。”锦如进来出声,姒晗才回过神。
刚到不久,东西也不多,收的很快。
姒晗掀开帘子,发现大部分人马车已经装好,而兵部尚书家的马车有受惊的左文思,反在前头先行一步,只是不见长侯烈风的踪影。
却是追逸朝着姒晗这边过来禀告,“王上召见了太守公子正在商议要事,还请娘娘稍等一会儿,稍后准备妥当后会来唤娘娘。”
这一等,心里却更加的忐忑。
半个时辰后,追逸才来话,说长侯烈风已经在外头等她。
而此刻,天已经蒙蒙亮。
长侯烈风静静的坐在上头朝她伸手。
一个大力,姒晗便被拉于马上,被长侯烈风拥入怀中。
“驾!”缰绳一拉,长侯烈风就带着姒晗脱离行军,扬长而去。
没有追问她何时见过玉佩,一切仿佛都极有默契,姒晗捂住噗通噗通的心跳,更不知道长侯烈风作何想法。
哒哒的马蹄声在清幽的山路上格外醒耳。
晨风呼啸而过,更有瑟人的冷意。
姒晗的脸也被风刀吹的不由自主的瑟缩,脑海中却反而开始神游天外。
马匹突然慢了一些。
腰间骤然一紧,姒晗回过神,身上多了一件白绒披风,抬头正对上长侯烈风精致的下颚。
除此之外,却还看到了长侯烈风嘴角隐隐的笑意。
“你可有什么要对孤说的……”
姒晗下意识的攥紧了披风,“王上,想听姒晗说什么?”
姒晗?
罢了,不肯承认就不肯承认罢了!
只要她回来,他就不会再让她离开了,至于那些想要让她离开他的人,就由他来一一铲除。
“想听你说说,何时开始心悦孤……”
姒晗一愣。
“姒晗说过……”
“想听你再说一回。”
“当年,王上于地幽谷附近狩……”腰间突然一紧,却是长侯烈风不悦,不喜她说这样的废话。
“你曾说过孤救了你,为何要违反父命,一意孤行进宫……”当年信武侯将她藏了起来,思来想去,无非是不想让她出现在他面前。
若非浮罗山的以外,只怕她已悄然嫁入师家。
因为此事,姒晗本就心有愧疚,现在长侯烈风再提及几乎是将她血淋淋的过往扒开,“是我……是我迷了心窍一意孤行才犯下了错……”
“吁——”马身突然停下。
下颚吃疼,被人骤然捏住,姒晗被迫扭头,正对上长侯烈风的目光,眸光中满是不悦。
“这不是错……是命……”
“你信命,人生之命早已镌刻,所以,你会心悦孤也是命中注定,既是注定那就不是错……”另一只钳住姒晗的右手腕。
掌心中,那蜿蜒的刺青像是在证明着什么。
若是她否认,那么当初之言也是谎言。
长侯烈风目光灼灼,竟然让姒晗无所辩解,方才的情绪却轰然不见,因为长侯烈风的执拗反而让姒晗心头一松。
“是,王上说是命,那就是命了……”有些无奈的扭过头,将自己的手从长侯烈风手中抽出。
长侯烈风仰天大笑,笑声爽朗震慑人心。
姒晗看了看掌心,无奈的勾了勾唇。
长侯烈风靠着姒晗的肩膀,在她耳边倾吐气息,荒山野岭,姒晗却感觉有些别扭,才发现此地乃是来时的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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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饮恨长归_61.刺杀[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