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按照巫师的吩咐煎制了药,喂上芜醍醐喝下胎儿总算是稳住了。
上芜醍醐看着肚子不免庆幸,还好有个孩子,只要熬到召太后回来,她就还有机会。
男人,果然是靠不住的。
醍醐宫内刚松一口气儿,就听到外面道,“月嫔娘娘到。”
上芜醍醐心头一紧,顿时怒道,“她来做什么!让她走!”
“姐姐不欢迎我?”
姒晗笑了笑,已然出现在醍醐宫的门口,对着跪下的太医宫女太监道,“留下两个宫女,其他的给我下去……”
“是……”周围的人连忙收拾后退下。
上芜醍醐还在虚弱当中,眼尖的看着姒晗手中的食盒,立即紧张的捂着肚子道。
“你……你要干什么?”
姒晗将食盒放到桌上,端出落胎药,对上芜醍醐勾唇道,“喝了这安胎药,姐姐的胎像才能更加稳固……”
上芜醍醐怎可能猜不到其中猫腻。
她死死的盯着姒晗的脸,只觉得这张脸此刻的笑,是那样的可恨。
简直就像是甄瑶死而复生,来找她寻仇。
“……除了巫师的药,我什么都不喝……”
“姐姐不领王上的心意,王上会不高兴的……”姒晗轻轻一笑,看了看两个宫女示意她们动手。
“这是王上亲自赐下的安胎药,姐姐若是不喝,到时候王上怪罪下来,你们一并也得受罚。”
她怎可能让上芜醍醐的孩子活到太后回宫,那岂不是给她翻盘的机会。
只要没了孩子,上芜醍醐在这宫中再无立足之地才能任她宰割,她所体会过的痛苦,她必然要上芜醍醐逐一享受。
两个宫女有些犹豫,但是见姒晗笃定也只能上前。
随着一声惨叫,温热的汤药到底是被灌进了上芜醍醐口中。
等她喝完,才冷冷道,“你做下那么多损阴德的事情,有此报应也是迟早的事情。”
上芜醍醐趴在床边拼命的抠着嗓子干呕,却什么都呕不出来。
抬头盯着姒晗转身的侧脸,哑着嗓子笃定道,“你就是她对不对!”
姒晗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弯起了眼角,朝她笑了笑。
没有证据,上芜醍醐传出去了,也只会被别人当成失心疯。
看见她毫不停留的背影,上芜醍醐咬咬牙不肯罢休,嘶声力竭的吼道,“你以为,这些全都是我一个人造成的吗?”
姒晗顿了一顿,却没有回头。
离开醍醐宫没走两步,就见戌光在长廊的尽头等着,一身黑衣,面上无波,一双眼睛清明如镜直直射向姒晗的眸子。
“娘娘此番做法,只怕……”
姒晗看着戌光,缓缓笑了,“巫师看看我这副样貌,可是祸国之相……”
戌光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夜半时分,一声声惨叫彻穿醍醐宫,太医院的人匆匆赶来,一盆又一盆的血水从醍醐宫中被端出来。
戌光站在巫神台上,看着夜空,眼底是一丝凝重。
伺候姒晗的新宫女锦如提醒道,“娘娘,醍醐宫那边发动了。”
姒晗心口一颤,摸了摸茶盏神色如常道,“紫车河与宫胎皆是大补之物,姐姐落了胎身体必然虚弱不已,提醒太医记得留下紫车河与宫胎捣入药引,看着姐姐服下,只有身子好了,姐姐才能继续服侍王上。”
服侍王上,四个字咬的极重,满是嘲意。
“是。”锦如心头一惊,眼底是一抹惧色。
都说娘娘弱不禁风,之前被娆夫人几次折腾的半死不活,可是现在看,娘娘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之前的只怕都是王上跟前的假象。
锦如离开后,姒晗走到窗边,眼底满是哀戚,这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滋味并没有她想象的那般好受。
可是她既然已经做了,那么,这条路就要一直走下去。
没有孩子的上芜醍醐召太后也不会太过重视,但是却极有可能因为子嗣问题发难于她。
所幸仇算报了一大半,她也无所畏惧。
只是眼底闪过长侯烈风的脸,心底微微一痛……
熙媛宫。
尉迟媛住的熙媛宫离醍醐宫不远,一阵阵的惨叫以及来去匆匆的脚步声早将尉迟媛扰醒。
“曲溪,发生了何事,为何这样吵。”
尉迟媛怀着身孕,本就眠浅,这一扰之下,更是睡不着了。
“夫人稍等,奴婢去看一看。”曲溪连忙出去打听,这一打听之下却是吓了一跳。
这几日巫师回来,尉迟媛才敢出宫门。
现在上芜醍醐彻底败落,尉迟媛总算是安下了心,但听到曲溪传来的消息,尉迟媛却是心头一愣,蹙眉道。
“想不到,她竟能下此狠手。”只是落胎也就罢了,可这让太医院以她落掉的紫车河与宫胎做药引就呸狠毒了些,感觉与当年上芜醍醐以七月胎做不老药的药引相差无几。
翠雀与丝舞招供的事情只在书房中,尉迟媛并没有得到消息,也并不知晓其中细节,只是觉得相似的面容,得王上宠爱,又专门对付上芜醍醐。
这一条一条的,怎么都感觉有些不对劲。
当年之事,尉迟媛猜测着了甄瑶的失踪与上芜醍醐脱不了关系,但以上芜醍醐的手段,甄瑶若落到她手中肯定是活不了,但若是甄瑶当真与师昀私奔,那是万万不可能回来的。
“醍醐宫是彻底倒了,但是就怕接下来,她会没有自知之明,转而对付咱们。”尉迟媛转念一想,“曲溪你且将此事记下,等太后回来之后透露给太后,一定要详细说明此事。”
不管怎么样小心一些总是好的。
这一夜,长侯烈风做了一个极为痛苦的梦。
梦见瑶儿面色苍白躺在床上,上芜醍醐站在她面前虚伪的奉上了一杯茶,轻声道:“那孩子没活成,可是王上让它做成了我不老药的药引,这,也算是死得其所吧……”
瑶儿睁大了眼睛,眼睛里满是绝望。
画面一晃,又是上芜醍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冷笑道,“你爹的心肝王上让人做成了你的药引,你可得好好活着,否则,就浪费了你爹一副好心肝儿……”
那一瞬间,心脏像是被撕裂了一般,让人难以呼吸,紧随着是铺天盖地的恨意席卷而来,但其中却满是彻骨的哀凉。
长侯烈风紧紧的捂住胸口,仿佛一切曾经就是这样发生的。
咚咚咚——
“王上可醒了?”四海在外头听到了些许动静。
长侯烈风回过神,起身下床让四海伺候,还没开口问,四海就先说了,“王上,娆夫人的孩子昨夜没了……”
长侯烈风没有半点惋惜,只是冷声道,“嗯……”
“是因为昨日月嫔娘娘给娆夫人送去了一碗安胎药。”安胎药三字咬的极重。
长侯烈风停下动作。
见此四海又连忙将姒玟的事情一并说出,但也没忘了紫车河与宫胎的事情,看长侯烈风皱了皱眉眉头,便道,“王上这是不喜?”
长侯烈风还记得昨夜的梦。
那种绝望的痛苦以及席卷而来的哀凉与刻骨的恨意,却不是心疼上芜醍醐。
只是想起甄瑶心善,在这后宫之中,从来都不争不斗,以仁为德,宽厚为主,他从前最不喜的就是她的不斗,可是现在,他又有些怪她当初为何不争。
不争不斗的王后,是真的大方,还是因为不在乎所以不想争不想斗。
姒晗做下了此事听着是有些残忍了,但是,长侯烈风却没有那样反感。
而是抿了抿唇,“上朝。”
下朝后,才去蟾宫找姒晗。
姒晗昨夜回宫后,用冷水泡了大半夜,今日面色有些白,穿的也素净。
她这样的狠手极有可能让长侯烈风怀疑,她要打消长侯烈风的疑虑才是。
只是这样,总觉得似乎比之前更可悲了,长侯烈风为她心忧,她却是以一个虚假的身份
一声王上驾到,让姒晗回过神,连忙迎上前跪在了宫门口。
长侯烈风进来,便看见了她的不对劲,眉头微蹙,“脸色怎的这样难看?”
姒晗抬眸,娥眉紧皱眼底满是愧疚,“鱼儿有错……”
“你们下去……”长侯烈风开口。
待人都退下后,姒晗才满怀愧疚的抬头,看着长侯烈风,“姒晗只想着,她无辜害了玟儿的性命,不拿人命当回事,姒晗也要让她用人命来偿还……可今日醒来,姒晗就怕了……她虽做了错事,可她腹中的孩子是无辜的,并且那孩子也是王上您的……”
话越说越委屈,长侯烈风看着这张脸,鼻头发红是逼急了的模样。
伸出一只大手。
“起来……”
姒晗眨巴着,泪花还没有掉下来,一只大手便伸到了自己面前。
长侯烈风的手很大,刚好完完全全将她的手包在手心。
一个大力,她便被长侯烈风拉进了怀中。
“这样很好……”总比挨了打还不还手的好。
她与她,终归是不同的。
姒晗微微错愕,长侯烈风竟然没有猜疑她,仿佛在昨夜过后,有什么变的不一样了。
许久,姒晗撑着长侯烈风的胸膛,依旧红着眼睛,“王上……您不怪鱼儿吗?”
却不想长侯烈风,抬头唤道,“四海。”
“奴才在。”门外答。
“传朕口谕上芜醍醐德行不堪夫人之位,既保不住王嗣那便撤去夫人之衔降为世妇打入冷宫。另外,她那张嘴既喜欢人前讥言,入冷宫后,每日掌嘴三十。”长侯烈风不带一丝感情,冷然道。
姒晗与外头听到的人同样震惊。
“是,奴才这就去办。”四海反应过来,连忙答。
“王上,这……”姒晗吓了一跳。
“只有这样才能让别人对你望而生畏,不敢轻易对你不起……”长侯烈风看着她像是在看另一个人,目光微眯,“若是有想要的,那就争……”
姒晗怕眼底泄露自己的情绪,连忙闭眼,拥着长侯烈风,“我想要王上。”
长侯烈风的身子剧烈一颤。
许久。
“不争,也是你的……”
长长的羽睫扑扇,宛若未闻。
醍醐宫内。
上芜醍醐醒来后,宫女扶着喝下带有腥味儿的药,她如何尝不出来,但只是一瞬的停滞,而后神色如常的吞咽了下去。
宫女的面色却是比她难看三分,待她喝完之后,才按照吩咐,犹豫道,“夫人……您……您可知道您喝的是什么?”
“怎么?想吓我?”上芜醍醐眼睛一利,宫女便不敢说的,“我还怕这玩意儿不成。”
她不想死,孩子没了便没了,能保住命那便是好的,何况这东西确实大补。
却不想正午之后,四海就派人传来了圣旨。
褫夺封号打入冷宫。
“她……她这个贱人!”上芜醍醐一脸狰狞,一定是姒晗这个贱人给王上吹了耳旁风。
反应过来,不,她是甄瑶,一定是!
上芜醍醐暗暗道,只要她活着,不管是姒晗还是甄瑶,也不管她是人是鬼,她也一定会揪出她的小辫子。
只要她活着。
带着满心的不甘,上芜醍醐被扔进了冷宫中,第一天,捆掌她的不是别人,正是姒晗。
得了长侯烈风的口谕,让她亲自前来。
上芜醍醐死死的盯着她,“你是回来报复我,报复王上的?是不是?”
姒晗当然没有回答,只是狠狠扇了一个巴掌过去,带着一抹剐人的刺痛。
“啊……”
上芜醍醐痛苦嘶声,一抹脸,脸上已经是鲜血直流,才发现姒晗的手上戴着一双手套,手套上满是布血的小刺儿。
“想不到,你也会用这样的招数!”上芜醍醐咬牙。
刚说完,又是第二个巴掌,这一回上芜醍醐咬牙没有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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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饮恨长归_51.偿还[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