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莫说让叫仙女，叫亲妈祖奶奶也是妥妥的张嘴就来。
“没事，那火铳也就能打一发！不装药就响不了。”
孔啸山扁扁嘴，满腹怨气地吐槽道。
孔老爷回头瞪他一眼，手肘一戳，他这才闭嘴。
这时，大门口突然跌跌撞撞地跑进个人来，手里抱着根大木棒子，看上去似乎是准备要打谁，但见屋里这阵势，却有些傻眼：
“不是说好的，……摔杯么？”
孔顺眨眨眼：杯子好端端地放在桌上，四个人已有三个瘫坐在地上，而孔大小姐手里的火铳正指着土匪的脑门儿——方才那么大动静应该就是这玩意闹的。
这种局面，似乎并不需要支援。
门口又接连探出四五个脑袋朝屋里张望，交头接耳地嘀咕着：计划有变？信号咋还改啦？
“又摔杯为号？”
孔青苗立马就明白了，强憋着笑回头瞧瞧三少爷，孔啸山面色铁青。
闹土匪，这可不是头一回，但孔啸山似乎就只有‘摔杯为号这一个戏码，当真十分乏味。倒是这些猪队友，每次都能闹出点新花样来。
然而乏味归乏味，好好一场戏砸锅砸到这个份上——孔顺干巴巴地就杵在那儿，也不知是该走还是该留，只能瞅瞅这个、瞧瞧那个——孔老爷悠闲地喝着茶，孔啸山心情极度糟糕，阴沉着脸完全不想说话。
“还没摔杯呢，你先下去吧，外头等信儿！”
孔青苗好心说了一句，算是给他个台阶。孔顺立刻答应一声，拎起棒子一溜烟就跑出去了，末了还不忘把门关好。
屋里一片安静，甚至还能听到孔顺正跟门口敬业的龙套们一通交待：“没摔呢，再等会儿、再等会儿……”
经他们这一闹，原本好好的一场武打戏，活活掰成了喜剧。
不过那三个土匪的情绪倒是没受什么影响，仍是瘫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唯有那道士始终是泰然自若，仿佛局外人一样。
那道士衣着破旧，瞧着普通，没想到颇有几分胆气。
孔青苗眯起眼睛，拿起火铳在他面前晃了晃，毫不客气地抵上他的胸膛，指尖轻轻拨弄扳机，半开玩笑地挑衅道：
“你猜，它还能不能再响一回啊？”
莫小邪望着她的脸，一又深眸静如止水。
“挺有种的嘛！”
见唬不住他，孔青苗有些失望地扁扁嘴。
“别闹了，十四。”
孔青苗眼睛一瞪：“什么意思？……别以为长得帅我就不打你！”
哪怕是没有火药，那两尺多长的单管火铳就算当根铁棍使，也足能够把人敲得头破血流。
莫小邪眉头微皱，无声地叹了口气：“都已经投胎做人了，怎么还是这副狗脾气？”
“啥？你再说一遍？！”
孔青苗抬手，抡起火铳就要砸。
道士不动声色地侧身躲过，正色道：“大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不借！”
“钱粮不借也就罢了，借一步说话都不行？这么小气。”莫小邪一笑，直接抬腿就朝门口走去。
孔青苗怒道：
“诶？我让你走了吗？……你给我站住！”
莫小邪完全无视她的威胁，潇洒地迈开大步来至院中，冲她喊道：“怎么，你是怕了不成？”
“我！怕你？呸！”
孔青苗啐了一口，倒提着火铳就追了出来：“怕你何来？”
莫小邪始终笑呵呵的，看上去人畜无害。
他身材清瘦，腰杆挺得笔直，哪怕只是穿了身极不起眼的青灰色半旧道袍，竟也能显出几分不俗的风骨来；手上那柄稀疏的佛尘已经秃了一半，却似乎并不妨碍那份仙人所特有的飘逸洒脱之感。
——从气度上看，大概能算是个神仙，就是穷了点。
孔青苗满腹狐疑，也不知他搞什么花招。心里又一转念：反正这是在自家宅子，孔顺那群小厮虽蠢笨些，就埋伏在不远处的廊下，横竖见我吃亏了、马上来帮忙也来得及——那道士就算本事再大，也翻不了天。
打定了主意，孔青苗镇定地上前几步，戒备道：“你想干嘛？”
莫小邪微笑道：“小孽畜，你当真不记得我了？”
孔青苗摇摇头。
他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你幼时体弱，每每有病有灾的，你母亲便带你去庙里烧香祈福，可有此事？”
孔青苗不以为然：“此事孔家庄人人皆知，有什么稀奇？”
莫小邪继续说道：“五岁那年，你母亲带你去玄中观进香。观中有棵枣树，成参天之势；恰逢枣子成熟，你便捡了一颗来吃，自此百病全消，体壮如牛。”
若要细说起来，那桩旧事至今大约都有十年了吧。
第3章 摔杯为号[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