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兰眯着眼笑，缓缓摇摇头。
她从被子里伸出瘦骨如材的手，手背上全是针扎的淤青。
刘兰把呼吸机取下，露出她原来的样子。
岁月和生活的苦痛无情的将这个女人摧残的不成样子。
“棠糖那丫头呢？”她问。
她很喜欢棠糖，她的模样总能让刘兰想起年轻时候的她。
“在学校。”付辰坐到病床旁的凳子上，双手交扣。
刘兰舒了口气，混浊的眸盯着天花板。
她没有力气转过头看她的孙子了。
她能活的时间不多了。
“真遗憾，没给我孙子过过生日。”她说。
付辰从小就懂事，懂事的让她心疼。
付辰看着刘兰苍老的侧颜，说：“生日没什么好过的。”
“你怪奶奶吗？”刘兰又说。
她从没在付辰口中听过他不喜欢奶奶，小时候的付辰无法像正常孩子一样开心快乐，她也没能力给付辰更好的。
“不怪。”他说。
他从没怪过谁。
刘兰连连“好”了几声，随之而来的是止不住的咳嗽，连带着钻心的痛。
付辰皱起眉想去扶她，却被刘兰阻拦住。
她强忍着抽搐，重新戴上呼吸机猛地吸了好几口才止住。
刘兰重新开口，“棠糖那丫头心底善良，你要好好待她。”
有个人喜欢付辰不容易。
“嗯。”他答。
刘兰浅浅笑着，时不时咳着。
她歪过头，深陷的眼睛看着付辰。
她也看不了他几天了。
“我活不久了，不用给我孙子添麻烦了。”刘兰语气还有些轻松，是要从世间解脱一样的轻松。
付辰握紧双拳，额间青筋暴起。
他无能为力。
……
付辰在病房内呆了一整天，刘兰一开始让他回去上课，可少年强硬的态度也就让刘兰作罢。
她这个孙子倔的很，跟他爸一个德行。
付辰安静的坐在病床旁，看着刘兰睡熟。
病房内人很多，有些遭乱。
他们这个病房内除了刘兰外，还有两位年过花甲的老人。
他们儿女伴在身旁，付辰经常能看到老人的憨笑。
他再看看孤独一辈子的刘兰，她很早之前就已经把遗像拍好了。
她什么都没有。
窗外黑夜来临，付辰看了看挂在墙边的表。
已经十点多了。
他的小姑娘洗好澡没？
睡了没？
肚子会不会痛？
有没有生他的气？
今天心情有没有好些？
付辰的手机早上关机了，并没有接到棠糖的电话，他回到班时才把手机打开，但没多少电。
现在又关机了。
他想给棠糖打个电话，只能借邻床家属的手机。
付辰拿过手机后，大步走到窗边。
窗外霓虹一片，街道上穿梭着无数汽车。
少年拨着她的号码，但没人接。
手机并没有关机。
她平时九点多就洗好澡了，这个点她也还躺在床上了。
付辰心里有些慌，他又打了几个。
依旧没人接。
第85章不用给他添麻烦了[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