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入闻冈城没多久,众人就看到在空无一人,宛若废墟的街上,有一个瘦骨嶙峋的女子牵着一条狗在路边,眼巴巴地在盯着它拉屎。
待狗拉出屎来后,女子忙将狗屎铲起来,接着放在水里使劲淘洗,一遍又一遍之后,终于得到了一小把未消化的米。
女子高兴极了,赶紧捡起米放在手掌心,一粒都不浪费,然后放进了嘴里。众人都以为她已饿极,所以才着急忙慌地吞下生米,谁知女子又将米吐了出来。
青谖上前不解地问她为什么这么做,女子说道:“吃狗拉出来的米作孽,所以我才用自己的嘴过一遍,还要再洗一洗,煮给老母亲和孩子吃呢。”
稻草在锅膛里燃烧,不一会儿,一小把米便煮成了一桌稀粥,女子先给老母亲舀了一碗,接着又给儿子舀了一碗,最后自己喝剩下的一点粥汤。
她把脸埋进热气里,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地喝,可没几口还是喝完了,接着伸出舌头将碗舔得干干净净,末了,还舔了舔嘴唇,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其殷看着眼前的一幕,回想起自己当初死里逃生喝腊八粥的情形,那种饿到极致的感觉已经恍如隔世。其余的人也心情沉重,像是吞了千斤重的铁一般,沉默着说不出话来。
青谖心有不忍地将随身带的一些干粮拿出来给了女子,女子赶紧磕头谢恩,紧接着便馒头分给了母亲和儿子,然后狼吞虎咽起来。
可是她的儿子却一口未动,青谖问道:“孩子,你怎么不吃啊?”
“我已经吃饱了,剩下的等饿的时候再吃。”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青谖顺嘴问道。
“我叫金婴子,今年四岁了。”他说着伸出四根手指头,一脸稚气的模样。
这话倒让青谖和众人吓了一跳,因为金婴子个头都快赶上他妈了,而且胖乎乎的,身上的肉都打褶儿了,看起来起码有十几岁,怎么样也不像一个四岁的孩子。
他妈使劲咽了一口干粮,解释道:“咳,各位有所不知,我这孩儿生得蹊跷,从小喝凉水都长肉,吃一口饭能长一斤肉,经常一觉睡醒裤子又短了一截。其实他吃得不算多,带他看遍了城里的大小大夫,可都说他脉象平稳,身子正常,并无异处,实在不知从何医起,久而久之,我也只好作罢,随他去了。”
众人听了面面相觑,心里都在想这孩子生来异相,会不会就是他们要找的天命之人?于是便央求他母亲再多说一些关于金婴子的事儿。
母亲说道,金婴子的父亲死得早,只剩下他们娘俩儿还有一个婆婆三人相依为命。金婴子因为早熟太胖,一直备受欺负,所幸他还是一派孩童的天真,就算别人口出秽语,骂他“肥佬”、“胖猪”、“妖怪”等等,他也全然不在意,还是依然笑呵呵的。
为了保护儿子,母亲便不让他出门,免得他遭受别人的眼光和非议。可金婴子毕竟是小孩子,玩心重,所以前天便偷跑了出去,想找人玩儿。
饥荒之下,逃的逃死的死,剩下的人也都是在等死,突然出现这么一个肥嘟嘟、活泼泼的大胖小子,对于街上的人来说实在是太煞风景了。
一群饿得面黄肌瘦的孩子围了过来,问他是不是没挨过饿,肯定是天天大鱼大肉,所以才吃得这么胖的。
金婴子睁着大大的眼睛,说道:“才不是呢,我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第121章 灾兽嗤喁[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