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呦从床上爬起,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她听这声音有点熟悉。
谢卿侯在旁边慢慢开口:“那是隔壁病房的躁狂,你不是还跟他一起玩过?”
林呦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来,那是个与谢卿侯一般大的男生,躁狂加双相,平常会亲昵的喊自己林呦妹妹。
她听见他暴怒的喊道:“啊啊啊——”
“你们凭什么将我关在这里——”
“放我出去——我的灵魂要死了……”到最后嗓音嘶哑。
林呦听见东西在地上摔的声音,听见医生护士赶来,听见呵斥声。
好几分钟后,才安静下来。
谢卿侯翻了一页书,已经习以为常,说:“被捆起来了吧。”
“要是对面的床的在,也会被影响,这里也会闹个底朝天。”
林呦茫然的点了点头,这种事情在精神病院确实很常见。
躁狂症患者一个礼拜被捆几次都是常事,发病时情绪高涨,自我感觉非常良好,却极容易暴躁。
病发时被束缚带捆在病床上,却不甘心,用力反抗挣扎,有的手腕被束缚带磨的破皮出血。
林呦想起自己之前也被捆过几次,那时候她精神崩溃,不停的想方设法死去,伤害自己,医生拿她没办法,只好捆起来。
她往窗外看了看,看见对床的躁狂症姐姐在楼下坐着晒太阳,林呦庆幸的想,幸好这会不在,没有被影响。
谢卿侯放下了书,想去隔壁凑个热闹,走出病房时又回头问了林呦:“你要过去看看么?”
林呦还是忍不住担心,穿上拖鞋就去了隔壁,临走前还拿桌上放着的一个又大又红的莲雾,那是楚辞离开前洗给自己的。
她跟在谢卿侯身后,推开了那间病房门。满地都是狼藉,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被子脸盆这些的。
门口还站着个医生,衣服也是凌乱,像是刚跟人打完架。
林呦看见13号病床上捆着一个男人——周慈,像是在哭。
她记得自己第一次来隔壁串门时,这个男的见自己笑了下,说:“来了个漂亮妹妹啊。”
那个时候林呦觉得这轻挑的语气有点像李显,像李显叫自己林妹妹的时候。
周慈二十六,是学小提琴的,长相俊秀,身上一股书香气。
林呦见他在床上暴怒,疯狂想要挣脱身上的约束,轻声开口:“周慈,听医生的话吧。”
周慈看见林呦来了,求助般开口:“林呦,放开我,放开我——”
声音嘶哑又尖锐。
林呦莫名心酸,她不知道周慈为什么会病发严重的住院,可能搞艺术的灵魂多少都有点与众不同吧。
“我不能,”林呦看着他的眼睛,难过的说:“我也病了,我不能放开你。”
“我们会好起来的。”语气飘渺而不确定。
林呦将自己带来的那个又大又红的莲雾放在周慈的床头,一看就水分很足。
“等你安静下来再吃吧,这是我男朋友给我买的。”
病**绪正高涨的周慈压根没听进林呦的话。拼命想要挣脱束缚自己的器具,可是不行,他绝望大吼:“我没病——”
“我有什么错——”
林呦听见谢卿侯在自己身后喃喃自语道:“我又有什么错呢?”
像是在问他的另外一个人格。
林呦看向窗外金黄色的树叶,不解的自言自语:“也许生来就是错吧。”
自己生来就是个错误,不配为人,不配被爱。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我们如此痛苦又绝望。
林呦鼻尖酸楚,她揉了揉鼻子:“我身处深渊,我们会好起来的。”
——
……
林呦回到房间,坐在病床上拿着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陈怡知打个电话。
她们已经一个月没有见面也没有电话联系了。
陈怡知知道林呦瞒着自己后,先是生气的噼里啪啦的骂了林呦一顿,觉得不把自己当朋友。
林呦翻着陈怡知每天给自己发的关心信息,今天吃了什么,谢行宣天天问我你怎么样了,情绪有更好吗诸如此类的。
可是住院的林呦吃了药后脑子简直不行,经常迷迷糊糊脑子一片空白,导致很多信息都没有回。
林呦看了眼时间,不知道陈怡知现在下课了吗。于是她先是给她发了条信息:
“知知,下课了吗?”
等了好几分钟没有回复,她将手机放在一边。林呦细细看着手上的镯子,她转了转,这才发现,内侧是雕刻着星球与玫瑰的,还有小王子。
旁边还刻了一段英文:
“mysoul,mysin.”
我的灵魂,我的罪恶。
楚辞记得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喜欢小王子,想要星球。
于是他对自己说:“我把我的星球与玫瑰都给你。”
【作者题外话】:到底有什么错,才会这么难过
第九十四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