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瑜背上背篓走向村头，远远就见顾轩等在那里，见他看了过来，凌瑜正准备打眼色叫他先走，就见一个身穿紫粉色袄裙的姑娘围了上去，那正是赵老婆子的孙女李月儿，李家孙辈里长得最好看的。
李月儿行礼道：“顾二哥哥有礼，好久不见，你可也是去县城？”
顾轩后退几步还礼：“李姑娘，有礼。”
凌瑜直接越过两人，那花蝴蝶羞答答的模样，一看就知是顾轩的粉，赵老婆子家的人，她谁不想沾惹，她前脚走，顾轩就跟了上去。
李月儿见两人都往县城走去，她气得跺脚：“凌家不要脸的，居然勾引顾二哥哥。”
“月儿，你跟那穷得狗在锅里卧的人计较啥，那死女娃子以后有的是时间收拾她。”赵老婆子也来到村头，那顾秀才倒是配得上她家月儿。
“就是，听你阿奶的，你已十四，能议亲了，到时候先去顾家探探口风，这也是你阿奶的意思。”刘梅说道。
“嗯，月儿听阿奶的。”李月儿应着，几人去树下坐上刘铁汉的牛车，刘铁汉见人差不多了，就赶着牛走了。
牛车追上凌瑜，刘铁汉便道:“大丫头，你上牛车来挤挤，叔不收你钱。”
“挤啥挤，没看见都坐不下了？”
“就是，咱们可给钱了的，她还背着背篓呢。”牛车上的妇人们抱怨起来。
“谢铁汉叔好意了，我习惯了走路，又背着背篓，就不上车挤了。”凌瑜挥手，这牛车比她走路快不了多少。
“行，那叔先走了，大丫头，你小心些。”刘铁汉转头对几丈远的顾轩嚷道:“顾秀才，这路上，你看着人家姑娘些。”
凌瑜心中感激，刘铁汉的娘去河边洗衣裳在路上摔了腿，十岁的小凌瑜跑刘铁汉家叫了大人来，刘家就记着这份儿情。
见顾轩和凌瑜走上了小路，赵翠花八卦起来:“嗨，我说刘大当家的，你不会是看上凌家那丫头片子了吧？”
“赵翠花，你胡说什么，别坏了人家丫头名声！”刘铁汉有些无语。
“你这就怪了，我哪胡说了，你敢说你没给你家儿子看中？”
刘铁汉才转过心思，对呀，他以前咋就没想到这茬儿：“不管怎样，别胡说，别坏了人家丫头的名声。”
赵老婆子啐了一口：“呸，还名声，那贺寡妇家的有啥名声，那小蹄子都敢拿刀砍人呢，小心你刘铁汉一家被她砍死。”
“你再多说一句，就自己下去走路，今儿我刘铁汉不挣你这个钱了。”刘铁汉拉下脸来，赵老婆子翻着白眼儿，她家也是有牛车的，只是现在没赶了。
顾轩心中忐忑，怕小丫头知道他所做的梦，跟上前问道:“瑜妹妹，你是不是生气了？”
“生气？顾轩，你哪只眼看见我生气了，我高兴着呢，哪有那么多气好生的？活着多好。”凌瑜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顾轩放下心来，他掏出银两：“瑜妹妹，昨天那豺我已经卖了，毛皮完好，得了二两银子，钱都给你。”
“顾轩，你装着，那是你应得的。”凌瑜推了回去。
“顾轩，你说你都十七了吧，怎么还不定亲成家呢？那李月儿长的不错，又很喜欢你的样子，不会就是？”凌瑜好奇地问道。
“瑜妹妹，我不喜欢她，我也早定亲了，我在等她长大。”
“啊，不会吧？没听说过呀，你家还挺保密的，多大了？是哪家的？离咱们村远不远呢？”
顾轩没回话，就看着凌瑜，嘴角上扬起来。
凌瑜觉得这书生无趣，又觉得自己不该这么八卦：“顾轩，实在抱歉，我不该问这的，你在县城待的久，知道凤来县多少？”
“关于县城，自是知道些，据县志记载，凤来县最初是叫凤来镇，是穿过阴岭山脉北上去京城必须经过的镇，来来往往的行商路人渐多，也有躲避战乱的人逃来此处安家，几百年下来，慢慢就扩大成了县城，受地理位置的影响，最大也只能是县城的规模。沿着官道往北走，就是巍峨高耸、断崖横生，野兽众多的阴岭山脉，在官道地势最险处有个荫口关，由朝廷驻军镇守着，当然北上去京城也能绕过那阴岭山脉，只不过对安州的人来说，那实在是太远了。”
凌瑜听得认真，那阴岭山里的官道旁是否有村落人家，她猜是有的，这让她想起了堂堂大中华的秦岭山脉，在飞机上，她曾看到过蜿蜒曲折的黄河，黑压压的秦岭。
“那你在县里可有熟识之人，那血兰去哪里卖合适？灵芝咱们拿去德善堂药铺去，听我爹说那里不错。”
顾轩思索片刻便道：“瑜妹妹，你做主就好，我所熟识之人都不合适。”
“那好，咱们都拿去德善堂，一事不烦二主，咱们都卖给他，就是他再转手卖出高价来，那是他的本事，还有我不知行情，你得把关，咱们不能被骗了。”
“好。”
“快来买哟，刚出锅的米糕咯，麻花咯……”
“脆饼，又香又脆的脆饼……”
城门外，凌瑜就能听见县城里热闹的吆喝声，两人自南打马而来，卷起一阵尘土。
看着骏马从面前驶过，凌瑜满眼羡慕，她用衣袖挥了挥尘土:“顾轩，你会不会骑马？”
“不知道，可能会，可能不会，还没骑过。”顾轩回道。
“哦。”凌瑜觉得她要把天聊死，这时代能骑马的都是非富即贵。
进了城门，顾轩不时伸手护着凌瑜，默默地陪着她，这或许是她头一次进城。
马路上积着厚厚的尘土，两旁的酒望食肆各色旗展飘飞，热情叫卖的摊贩，满脸大胡子的屠夫，风尘仆仆的赶路人，衣衫褴褛头发成团的乞丐……这喧哗的街道，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顾轩指了指主街：“瑜妹妹，德善堂还要顺着街道往前走。”
“好。”凌瑜应声，她依旧打量着两旁幽深的巷子，往前走摊贩越少，两边房屋楼层高了些，看来这里的人越来越富有了。
三层高的酒楼——来凤楼前，台阶下的凌瑜望着犹如龙蛇飞动的几个大字，一阵肉香扑鼻，她不争气地起了清口水，门口小二哥眼神里充满鄙夷，她识趣地走开。
一座楼前，牌匾上春风楼三个字格外醒目，时不时地有男客进出。
“瑜妹妹，别看。”顾轩挡在凌瑜的面前，她有些尴尬地别开脸，看向有块牌匾和石狮子的街，一辆马车驶了进去。
“那是雅致天街，里面住的都是县城里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晚上除了更夫，少有百姓在内走动的。”
“哦。”凌瑜点头，这真是贫富分明，跟后世的贫民窟和别墅区一样，“那书院是不是也还在前面？”
“对，继续往前走大概一刻钟，就是青山书院。”
“好吧，走，咱们赶紧去药铺，我看见药铺牌匾了。”凌瑜淡淡道，第一次来县城，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兴奋。
两人进了德善堂，屋里好些排队看诊的人，柜台后，一个干净的大男孩子正捣着药，凌瑜上前礼貌问道:“小哥好，烦问贵铺还在收药材么？”
赵宥晨看了看拿着包布的凌瑜，微笑回道:“收，只要是药材，咱们都收，姑娘是要卖何药材？”
凌瑜拿出布包掀开一角，赵宥晨眼里闪过惊异，放下药杵跑去后堂，片刻之后，他又跑了出来。
“师父请两位去后堂，两位请跟我来。”
凌瑜看向顾轩，他点头，两人跟着赵宥晨穿过两扇小门，来到一个大院儿，里面铺晒了很多药材。
“两位，请。”
屋内上首座着位老者，正中挂着手持葫芦的药王祖师爷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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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你一半我一半[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