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
泪水肆意泛滥。什么都无需多说，就这么紧紧抱着，抱着，抱着，听听心跳，碰碰灵魂，再痛哭一场。
良久，哭声停止。王德奎松开手，用袖子擦干儿子的脸：“好了好了，别哭了，爸在呢！”
大国抑制不住泪水，内心五味陈杂：“爸，你还活着！你真活着！”
他摸着父亲的脸，摸着他的皱纹和胡子，“爸！你老了，你受苦了！”
孩子心如刀绞，又嚎啕大哭，再次紧紧抱住王德奎，使劲拍打着他的背：“爸！十三年了，你是怎么走过来的！你傻啊，为什么一直不联系我们？”
“好了孩子，活着就好，团圆就好！”正说着，他猛然想起红珠，“大国，你妹妹呢？在后面吗？”
王德奎说着，朝门看了一眼。
提到妹妹，大国的心一下子凉了，看着一脸沧桑的父亲，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这个男人，在他的记忆里，是个年轻有力量的男人，如今瘦骨如柴，变成了一只可怜的羔羊。
可还是得说，迟早要知道的，长痛不如短痛，说了吧，不说还能咋的？
快两年过去了，他在河南也寻了两年，毫无音讯，人，估计和母亲一样，一时半会不会回来。
这不懂事的丫头！
大国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心痛地喊了一声，苍白无力：“爸！我对不起你！我把妹妹弄丢了！呜呜呜……”
大国哭，哭得更难过了。这个家，到底怎么了？从小到大，就没过过一天安心的日子。
王德奎没有回话，呆呆地愣在那里，也没有过多的举动，只是在这一刻浊泪纵横。他那粗老如树皮的脸，像干涸已久的黄土地，再多的泪水也浇不透一小寸的皮肤。
这个经受了生死离别的男人，什么大风大浪都挺过来了，哀莫大于心死，此时此刻，他是死的，至少心是没有温度的、麻木的。
这样的消息，在他看来，已经算不上什么吓人的噩耗了。
他也跪下，跪倒在厚厚的地上，对着儿子，微微一笑，用手擦干他的泪：“起来吧孩子，天气冷，咱进屋说。”
声音很轻，轻得像鸡毛落地。
冬日的冷风，不知人间冷暖，不懂人间真情，像个调皮的孩子，在北方的天空吹来吹去。在两个人之间，无聊地摸摸你，摸摸他，似乎在问：你俩到底在干嘛？
王德奎先起来，扶着大国进了屋。
屋内，一阵香喷喷的味道扑鼻而来。大国闻得出来，那是鸡肉的味道，是他最爱的一道餐。
瞬间，泪水怎么也忍不住，心痛得让人窒息。
王德奎卷了根旱烟，点上。那股熟悉的味道，飘进大国的鼻孔——这是十三年前的日子吗？
大国一把夺过父亲的老旱烟，扔出屋外，拿出他包里的一条好烟，动作麻利地拆了一盒，递给父亲并点上。
王德奎抽了一口，隐忍着泪水摸了摸大国的头：“十三年了，大国长大了，胖了！”
说到胖，大国泪水再一次泛滥——眼前这个男人，瘦了，老了，老了！
那些年，因为和母亲经常吵架，他恨死这个不称职的父亲了。
可在这一刻，他突然好怀念过去，至少人都在，家还是全乎的。
王德奎抽着烟卷，觉得很香。这是从抽烟起到现在，抽得最香的一支。
这一支烟卷里，承载着十几年来的伤痛和委屈，今日一把火，把一切烧完了，化成一缕烟，叫它在冬日的寒风里流浪去吧！
第175章 父子团圆[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