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这样下去可不行,这雷州府的官员无论大小全部跑了个精光,一大堆事没人做。
由于一开始朱君瀚只是来取个海安,林寅就没有跟来。没想到他把整个雷州给拿下了,这才急忙将他调了过来。
此时林寅正在后堂教监军们如何“洗脑”,见朱君瀚到来。便让众人散去,迎了上来。
监军们纷纷向朱君瀚行军礼后离去。
“大王,为何不用老办法贴出告示?”林寅说道。
“贴了!没有人前来应征啊!”朱君瀚两手一摊。
这还用说吗?每下一城最先做的就是贴出那篇狗屁不通的,朱君瀚亲自创作的“告万民书”。可几天过去了,愣是没见着来人应征公务员!
林寅略作思考,忽然露出一个笑脸,说道:“大王,你看外面人那么多,你让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儒生如何来?你总不能让他们“有辱斯文”挤来挤去吧?”
林寅终于找出了原因。
朱君瀚满脸怀疑,问题就是这么简单吗?那好啊,那我就亲自到城外去摆个摊,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因为不想“有辱斯文”,还是雷州人不爱做官!
朱君瀚此人好形式,在前世就是如此。
他嫌吴王旗不够霸气,于是便将龙骧师的军旗拿了过来改动了一下,就是在团龙图案边绣多了一个吴字。
这不,这龙骧师的团龙旗就变成了他朱君瀚的王旗了,朱贵为此还好一顿委屈。无可奈何的接下了据说是朱君瀚亲自设计的新旗,一条红色飞龙旗。
一大早,团龙旗就飘荡在了城门口。旗子底下放了张桌子,桌子后面放了把太师椅。边上立着一块木牌,上面两个大字——招人。
朱君瀚就坐在太师椅上等着那有缘人的到来。
林寅说得是真不错!这摊子摆上还没多久,就有不少人上前询问。一听是招贤纳士,立刻就拍着胸脯保证自己绝对是最佳人选。
朱君瀚可不管你是不是,只要你识字,先把你拉回去府衙帮忙做事再说。你要是不合格,到时候琼州政事学堂的学员一毕业,立刻把你踢走!
本着来者不拒的态度,一个时辰不到,这十里八乡稍微识字的都被朱君瀚一网打尽了。
他领着数十个书生出现在温永贞面前,得意洋洋的将这些人交给了他,便又马不停蹄前往大营查看伤兵去了。
来看伤兵,是朱君瀚每日必做的事。不是做作,是朱君瀚确实放心不下,这时候的医疗手段太差了。
那些被滚油金汁烫伤的士兵,这几天已经死去不少。
金汁,就是煮开的粪水加入砒霜。这玩意是最早的生化武器,一旦被烫伤几乎就宣告了死亡。粪水里面含有大量的细菌,加上又有砒霜加入,一旦烫伤就会造成伤口感染。
朱君瀚看着大棚内呻吟不止的伤兵,心如刀绞。却无能为力,他虽然来自未来,却也不知道那些抗感染的药物是怎么弄出来的。
不是心疼这些兵花了重金打造,而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更何况这些兵将忠心耿耿,将最宝贵生命都交给自己,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跟随他到处征战。
“大王!”伤兵们见了朱君瀚到来,强忍伤痛,挣扎着就要起来给他行礼。
朱君瀚连连大声制止。
“将士们,委屈你们了!我已将雷州最好的大夫找来,尽全力救治你们!”朱君瀚非常心痛,这个时代的百姓太容易满足。他只是把本就属于他们的东西还了回去而已,他们却拿命回报。
“若是......若是救治不来,不幸死去,无须担心你们的家人!我一定会照顾好他们的!”他本不想说这句话,但他想让这些人安心一些。
其实朱君瀚不说,之前战死吴军的家眷现在如何,这些人有目共睹。
“恨不能继续追随大王!将那建虏碎尸万段!”一个半张脸都被烫伤的年轻士兵恨恨的说道。
雷州的卫所兵说到底还是自己人,只有那建虏!才是真正的敌人。这是监军说的。
“你一定会康复!你要有信心!我一定要带领你们将建虏赶出辽东!”朱君瀚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心情沉重。
那颗心沉甸甸的,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大王!若我死了,请大王让我家那小子代我继续效忠大王!”一个三十多岁的伤兵全身被滚油浇透,木乃伊一样被绷带缠满身体,只露出嘴巴和眼睛。
“大王!我已经断了一只手!但是我还能杀敌!”一个伤兵胳膊齐肩被砍断,伤口的血水已经浸透了绷带。
“大王......”
......
朱君瀚在也狠不下心来听,猛的一转身钻出了大棚。
外面阳光刺眼,朱君瀚顿时和阳光撞了个满怀,眼睛被刺得通红。
北京皇城,乾清宫。
朱由检身穿绯色常服,头戴翼善冠。正双手撑着书案,那张瘦脸铁青,怒目圆瞪,八字胡微微颤动。
书案边,散了一些瓷器碎片,旁边跪伏一人,正浑身颤栗,双手抖如筛糠。
“反了!都反了!都来骗朕!都来骗朕!”朱由检说着,双手用力一扫,书案上的文牍奏书哗啦啦掉在地上散了一地。
仍不解气,抓起一方砚台恨恨的丢向前方,“咚”的一声砸在屏风上。一股无力感涌上心来,他一屁股坐倒在身后的椅子上。
“为什么?”朱由检脸上此时怒意全无,眼神变得呆滞,双手垂在两旁任由他们晃动。
“皇爷!老奴该死!”地上的人声音尖细,又喊得悲切,顿时让殿内气氛无比压抑,仿佛世界末日到来。
朱由检叹了一口气,悠悠的声音传来:“你何罪之有?皆是庸臣误我。满朝文武,个个豪宅连云,金马玉堂!听闻朕要借银子,竟然当街砸锅卖铁的做戏给朕看!”
朱由检说得应该就是武清侯李国瑞了。此时时局艰难,国库已经跑老鼠很久了。但是十几万大军在辽东人吃马嚼,没有钱谁给你卖命?于是内阁大臣薛国观就给朱由检出主意说,那些文武大臣个个住着豪宅,家中银子堆成了山,可以问他们借一些缓解财政困难。
朱由检一听有办法来银子,为了江山社稷,哪还顾得君王脸面?马上就传旨让文武大臣“借助”。
可文武大臣们不干了,纷纷哭穷说没钱。但也不忘了在朱由检面前表忠心,说自己食君之禄多年。如今国事艰难,就出十两银子吧,这已经是全部的家当了!明天全家人都要饿肚子了。
还有的就将家中家具家奴锅碗瓢盆,统统拿到街上去练起了摊。表示皇帝需要钱,做臣子的哪怕倾家荡产也要筹齐。
好家伙,一时间北京城全是练摊卖破鞋破衣服,烂凳子破桌子,表演砸锅的。
武清侯就是其中一个。可是他运气不好,被他哥哥给举报了。
李国瑞有个庶兄和他关系很差,当知道他在大街上表演砸锅卖铁以忠王事时,果断向皇帝举报说“父赀四十万,臣当得其半,今请助国为军赀!”
这下朱由检怒了!自从锦衣卫被“众正盈朝”给干趴下后,朱由检就没有了情报来源。
他还真以为这几万两银子是这些忠臣们砸锅卖铁而来呢!原来你继承了你老爹几十万两银子,却只给朕区区几两?这样也就罢了,居然还敢演戏骗朕?
于是下令将李国瑞的爵位削去,还抄了他的家,愣是把这影帝给活活吓死了!
“老奴不能为皇爷分忧!万死!”王承恩哀嚎道,情真意切。
要说谁对朱由检最是忠心,王承恩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曹化淳算是忠心了却也还是留了一手,朱由检“借助”时也只是给了区区万两。可宫外的私产却远超这个数。
王承恩就不同了,除了一座外宅,所有财产被卖了个一干二净,共计筹银一万两给了朱由检。
同样是一万两,可见朱由检在两人心中分量轻重。
“我知你忠心。”朱由检太累了,国事艰难至此,遍寻朝野竟无一人知心!
他脸色煞白,嘴唇上下抖动,竟有了想哭的冲动!他连忙强打精神控制住了情绪。
此次大动肝火是因为朱由检的老丈人周奎。
世人皆知嘉定伯家资百万,连朱由检自己也知道。于是就想让他捐个十万八万的。哪知道这周奎铁公鸡一只,什么李自成建虏他才不管。
立刻哭穷说没有钱,女婿你真要那我只能上街去将那些锅碗瓢盆卖了给你。
说完立刻加入了练摊大军,当街叫卖起了房子!
这不是赤裸裸打朱由检的脸吗?谁不知道你嘉定伯家财万贯?
后来他女儿周皇后实在看不下去,就变卖了自己的首饰将五千两银子给了她,让他爹给自己夫君一个台阶下。
谁曾想这周奎简直了,竟把这五千两银子贪去两千两,只给了朱由检三千两!
自己一分钱不捐,倒赚两千两,听说那晚高兴得在满春园喝了个酩酊大醉。趁着酒劲还连御数女!
“听说那人有什么动静吗?”朱由检实在不愿意去想那些烦心事。
相比之下,朱君瀚对他来说反而是件消遣的事,竟把他当故事听了!
他何尝不想像他那样领兵征战?奈何被套在皇宫离开不得!
“他说是代皇爷牧守一方。”王承恩小声的说道。他怕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朱由检再次发怒。
此时消息传递太慢,他还不知朱君瀚早就打过了海。
“这个借口找得好哇!海外孤岛,由他去吧!”朱由检累了,一句话说完竟睡了过去。
不由着还能怎么办呢?出兵去剿吗?哪里还有空啊!李自成,张献忠,建奴……到处都在打仗。
王承恩已经好一会没有听到朱由检说话了,逐渐还有轻鼾传来。不由得抬头向上望去,却又看不到朱由检,只得慢慢起身。
跪得久了,站起来时难免血气冲脑。王承恩一阵摇晃,见朱由检竟已沉沉睡去。轻叹一口气,蹑手蹑脚退了出去。
第27章 天南重地(2)[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