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以一个大队为一组的!个个争先恐后,使出了吃奶的劲奋力追击。
终于,有脚快的已经开始在溃兵身后放起了火铳,更有那勇猛的居然一把抱起虎蹲炮,空出一手将烧红的铁条往火门上一插,立马双手抱住对准溃兵就是一炮!
“轰!”一声巨响,那勇士被震翻在地,虎蹲炮滚到了一边,人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好半天才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满脸乌黑如昆仑奴,看着被轰得鬼哭狼嚎的溃兵仰天长啸:“还有谁!”
“勇则勇矣,就是脑子不好使!”朱贵评价道。
此时溃兵冲到,杜力虎的后队已经遭了殃,恐惧就像瘟疫般蔓延,后队见溃兵没命的跑,也跟着没命的跑。
后队又把前队传染,大家一起没命的跑。
都不知道为什么跑,反正大家都在跑。
兵败如山倒,只一瞬间,杜力虎所部就像被捅穿的马蜂窝,军阵迅速崩溃,人人四散而逃,纷纷丢盔弃甲。
杜力虎该庆幸的是,龙骧团没有骑兵。
穿甲的总是跑不过没穿甲的,更何况人在求生欲下所迸发的力量是非常强大的。龙骧团能做的就是尽量杀伤分割溃兵,想要全歼是不可能了。
朱贵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的命令也仅仅是杀散,尽量让他们聚拢的时间延长,就已达到目的。
半个时辰后,龙骧团开始陆续返回。
“把那些铜炮全部拉上!”朱贵虽然不懂什么是佛朗机炮,但见这玩意比虎蹲炮大,心想肯定比虎蹲炮猛。
不多时,龙骧团缓缓开动,逐渐加速,向侍卫营方向疾驰而去。
“大王!你醒了?”邓二娃此时又不知道从哪里把吴王大旗找了回来,将旗杆插在地上。守在朱君瀚身边。
“怎么回事?厮杀声怎么停了?”朱君瀚一个激灵,翻身站了起来。
十几步外,无数的吴军正在正在向高高飘扬的猛虎旗靠拢,虎贲团对面,一群藤甲兵正虎视眈眈。
“大王,朱团长已经带领虎贲团抵住了几次冲杀,眼看敌军重新整队,又要来攻了!”邓二娃见朱君瀚站了起来,连忙将地上的旗子拔出,抱在胸前。
“二娃,侍卫营的弟兄们呢?”朱君瀚望着满面血污,双眼通红的邓二娃,心里不由得一痛。
是自己将这个年仅十七岁的少年人拉入战争的深渊,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挑起的这场斗争到底是正义的还是邪恶的。
“都在那呢大王。”邓二娃悠悠的说道,转过身去,望向前方。
不远处,坐了一堆仍未卸甲的侍卫营将士,他们的边上,还整整齐齐的躺了一片,笠盔盖住了他们的脸,看不见他们是睡着了,还是已经死去了。
“大王!”将士们见朱君瀚醒转,个个欣喜万分,“唰”的一声站了起来。
朱君瀚双眼通红,缓缓走进那趟满士兵的土地。
他俯下身子,揭开了其中一个士兵脸上的笠盔。士兵很年轻,不过二十来岁,络腮胡子被血污黏在了一起,嘴角处还有黑血正缓缓流出。他怒目圆瞪,仿佛锤死他的那个敌人还在眼前。
他的胸口塌陷了一处,明显是被重武器打砸震伤而死。
“唉!我的错啊!”朱君瀚将笠盔盖回,起身叹了一口气,不忍再看。
“大王!我是他的大队长!他死前说自己无怨无悔!只恨不能继续在大王麾下尽忠!”那汉子说着忍不住簌簌泪下。
“咚咚咚!”忽然,敌阵一通战鼓擂响。
顿时喊声如雷,藤甲兵潮水般向虎贲团涌去。
罗福全终于聚齐了溃兵,全军压了上来。几千人的冲锋,浩浩荡荡,惊天动地。
“各位,贼军已垂死挣扎,随我杀将过去!老夫已多年未砍人了!”罗福全环视左右护卫,倭刀一拍马股,马匹吃痛长嘶一声,撒开四蹄冲了出去。
护卫们紧随其后,纷纷迈开步伐跟了上去。
此时的虎贲团虽然折损不算严重,但是几乎人人带伤,精疲力尽了。
他们怒视前方,盯紧了越来越近的藤甲兵。
“嗡!”奔跑中的敌阵放出一阵羽箭,虎贲团重甲兵纷纷举起盾牌挡下,众人毫发无伤。
这就是侍卫营重甲兵和其他重甲兵的不同之处,侍卫营没有盾牌,而吴军其他重甲兵都是带盾的。
“砰!”藤甲兵带着冲劲撞了过来,重甲兵死死抵住木盾,火铳兵探出铳管,一轮齐射,将冲近的敌人尽数绞杀,盾前出现了短暂的空档。
就这一瞬间的空档,重甲兵让开射界,虎蹲炮“轰轰”一阵咆哮,洒出密不透风的铅子,顿时将补上的敌人扑灭殆尽!
“砰砰砰!”严阵以待的二轮火铳兵炮声一没,立刻冲到阵前扣动了扳机。然后毫不犹豫退了下去,三轮火铳兵又冲了上来,朝敌阵送出了新一轮的铅子。
藤甲兵在督战队的逼迫下前仆后继,接连死在虎贲团连绵不断的铅雨下。
炮兵们弯腰弓背,在火铳兵得间隙里紧张的装填着。
“轰轰轰!”又是一阵虎蹲炮的咆哮,敌方好不容易聚起的大股藤甲兵犹如疾风下的野草倒了一片,层层叠叠。
藤甲兵动作明显已经迟缓,谁也不是傻子,对方火器如此凶猛,地上那层层叠叠的尸体还没凉透呢!只是碍于身后督战队明晃晃的尖刀。
“大兄!敌人已经胆怯,迅速节节逼近!”朱君瀚率领侍卫营加入战阵。
这种情况已经发生几次了,敌人退了又上,上来又退去。就是因为没有抓住时机冲上去将其撕碎击溃。
“行进射击!”朱必忠连忙传令。
“大王威武!”
朱君瀚的大旗一到,虎贲团顿时士气大振,喊杀震天!
罗福全还不知杜力虎已被朱贵击溃,面对朱君瀚所率吴军胸有成竹,吴军虽勇,但已是强弩之末!只需轮番冲阵,必定能擒杀贼头立下大功一件,加官进爵指日可待!
正当罗福全连连催促藤甲兵冲阵之时,朱贵率领龙骧团已到达战场西北一里处,正向他腹背全速赶来。
哨骑发现龙骧团踪迹,魂飞魄散下打马疯狂向罗福全赶去,刚跑出几步,就被绊马索绊倒。
马匹长啸一声摔倒在地,将哨探重重甩飞了出去,几名身穿棉甲的吴军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赶上前去手起刀落,一颗大好的人头骨碌碌的滚了出去。
“营长!这算不算立功了?”一个吴军士兵抬起一脚,将那人头踢飞老远。
邓保先望着那人头被踢的划出一道弧线,跌入远处的草丛中。嘿嘿一笑道:“当然算,我一定向大王为你请功!”
娘的,弟兄面在前面冲锋陷阵,不知道多少人立下泼天大功。老子趴在草里吃了那么久的灰,大功不敢想,这小功还是要的吧!
不一会,龙骧团到达此处,一队队士兵目不斜视,匆匆从邓保先身边跑过,卷起烟尘阵阵。
邓保先等人急忙给路过的士兵们行军礼:“弟兄们!再快些!大王就在前方!”
朱贵刚好行至此处,在马背上朝他行了军礼,口呼:“邓营长此战功不可没!”
原来,朱君瀚身陷重围的消息就是邓保先派人送去的,还承诺了必定将此处哨探清空,好让龙骧和虎贲来个前后夹击。
邓保先肃穆而立,望着滚滚而过的龙骧团将士,心中感慨万千。大王有如此雄师,何愁大事不成?他亲眼看见过侍卫营的勇猛,目睹了龙骧虎贲的忠心。
虎贲团此时正依仗火器之力步步进逼,敌阵也不时抛射出如蝗的羽箭,间中还有火铳声夹在其中。
双方各有损伤,但虎贲团有大盾掩护,对方木盾却无法抵住己方炮击。两翼不时有藤甲兵冲来,却被朱君瀚领侍卫营一阵猛冲杀散。
黄福全额头已经冒汗,他完全想不到对方竟然如此坚挺,自己在这么大的损伤下能控制住军阵不崩,已算得上难得悍将。想不到贼头竟有如此手段!
就在此时,忽然后方一阵骚动,有人惊恐的喊道:“贼兵!贼兵在我们后面!”
罗福全连忙挤了出去,顿时面如死灰,胸口剧烈起伏差点栽下马来。
一百多步外,一股贼军正全速赶来!
“撤!往东边撤!”罗福全当机立断,立即下令退走!
敌人能空出手从西北方向悄无声息而来,不用猜了。杜力虎必定已经被击溃,否则贼军必定不敢丢下杜力虎前来救援。南边是战场,往西是海口所城,里面还有贼军五百,此路不通。那就只剩一条东北方向的路了!
罗福全下令鸣金后,后队变前队,打马就走,也不管身后还在和虎贲团纠缠的后队了。
“一营领本部即刻堵截上船路线,二营拦腰追去,三营随我尾随追击!”朱贵见罗福全想跑,当机立断。兵分三路前往追击。
这边朱君瀚见敌方后队突然一阵大乱,竟不战自溃。也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抓住战机果断下令虎贲团全速逼近!自己带领两百多名侍卫绕开射界朝敌人右翼冲去。
冲近敌阵时,朱君瀚才发现原来是龙骧团来了!
“勇士们!援兵来啦!敌军败局已定!随我一鼓作气杀将进去!”说完举起朴刀冲了过去。
侍卫们纷纷紧随,个个怒目圆瞪。
“杀!”侍卫们齐声大喝,紧随朱君瀚冲入敌阵,挥刀乱舞见人就砍,完全不顾自身空门大开,奋不顾身紧随朱君瀚左冲右突。
“呔!”朱寿炸雷一般狂吼一声,飞身跳入且战且退的敌阵之中,手握刀柄横扫一圈,竟劈死数人,将敌阵破了开来。
朱君瀚等人一拥而上,举刀狂砍一通,直杀得残肢断臂随处可见,血液浸湿脚下泥土。
和虎贲团夹击之下,本就因后队莫名其妙退走的前队再也无心再战,终于一哄而散,四处逃窜。
朱君瀚紧追不舍,口中喊道:“伏地投降不杀!”
将士们纷纷效仿,一起高呼:“伏地投降不杀!”
逃跑不及的藤甲兵一听还有活路,纷纷丢掉兵器趴在地上大喊饶命。
一时间,遍地都是趴伏在地的藤甲兵,虎贲团已经追得不见了踪影,远远望去一杆猛虎旗正高高飘扬在东北方向,逐渐消失在眼前。
“把这些人统统看好了!”朱君瀚一屁股坐在地上,实在太累了!
他的身后,邓二娃正扛着他的吴王大旗不停挥舞,草地被鲜血染红,到处是尸体和俘虏。侍卫营在朱君瀚身后肃穆而立。阳光洒下,凄美得就像一幅画。
日渐西斜,残阳如血。
第21章 琼州保卫战(3)[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