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像是招摇撞骗的神棍,培养下一代小神棍的样子。
虽然每次他这样一说,那老头儿就拾掇墙角的扫帚追着他满院子跑……但是,解卦相面画符,这不是随手抓个算命老头都会的事儿吗?
他下山挣钱第一天,打眼一看。
嚯!好家伙,一排小马扎上坐着算命测字儿的,果然都是大爷大妈。
他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面孔混进去,不要别人说,他自己都觉着不太靠谱。
可没办法啊,要不是道观实在快揭不开锅,他也不至于隔三差五下来算卦挣钱。
但眼前这个男人,实在是渣到家了,这钱他不挣也得出口气。
“孩子的照片就放在你随身钱包的夹层里,如果陈先生不心虚的话,大可以给大家看看。”
陈怀安下意识捂住兜里的钱包,有些磕巴,强打起阵势:“你是什么东西?你要看就得给你看?!”
“如果我说,我要看呢?”陈夫人脸色苍白,她一定要看。
“青青,真没有,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不管怎么说,他就是死死捂住,不拿出来。
“当然,陈先生不拿钱包出来也无妨,”纪宁继续,“您另一个微信号上可是一家四口,其乐融融,陈夫人一看便知。”
陈夫人手里拿着手机,这是刚刚她要付卦费时,从丈夫手里拿来的。
她闭了闭眼,解开屏幕锁,点开绿色软件,切换账号登录。
她都不用细看,因为整个列表,只有一个备注为“宝贝”的联系人。
“青青,青青你听我解释!”陈怀安见阻拦不住,开始怀柔说情。
“我们结婚二十多年了,一直没有孩子,你知道我爸妈多想抱孙子!”他提起父母仿佛有了底气,“我只是、我只是让她给我们生个孩子,我没想到!”
“你相信我,青青,我马上和他们断干净!”那男人苦苦哀求,“我们有孩子了青青,我们就当没发生过这件事,像从前一样,行不行?”
到此时,陈夫人反而有些诡异的平静。
“没发生过?”
她笑着笑着,豆大的眼泪滚落。
“我吃药吃了二十年,打针调理,为了身体从不敢吃辛辣刺激的东西,”她哽咽的泣不成声,“我求神拜佛,什么偏方我都试了。”
“我找大师算过无数次,大师都说我没有孩子的缘分,我不信。”
“这次怀孕,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她擦了擦眼泪,“我特意带你和肚子里的孩子,来找纪大师。”
“我就是想证明,我李青青,不是你妈妈嘴里,不能下蛋的……母鸡”
李青青做了多年的富家太太,教养良好,她朝着纪宁一鞠躬,“多谢纪大师,只是之后……我恐怕要离开这个地方,不能报答大师了。”
她颤抖着,声音已经不成样子,她隐隐感到腹中坠痛,却还是将礼数周全。
纪宁摇了摇头,其实他今天不将事情挑明,那个助理下个月也会按捺不住找上门,陈夫人那时遭受冲击、加上多年体弱,孩子也极难保住……
排队的人看这场大戏,眼都直了,谁能想到一直是人人钦羡的神仙眷侣竟然如此收场,众人议论纷纷。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哪!”
“唉!真是苦了陈夫人啊!”有人叹气,“多亏纪大师,否则之后……”
吵嚷的长队接着动起来,别人的人生,自己永远也只是看客而已。
直至夕阳西下,攒动的人影还有许多。
这时一辆丁零当啷的旧自行车,颠簸着刹——停到了队前,一个宽衣布袍的老者车一靠边,揪着纪宁的耳朵拎起来。
“臭小子,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就又下来给人算命!”看手法似乎熟练得很,“我看你是不想要小命了!”
“师父、师父我错了~”时间紧迫,纪宁捂着耳朵立刻求饶,“我这不是看您打游戏都没钱买皮肤了,下来给您挣点。”
那只手迅速摸到手机,点开绿色软件联系人,朝着人发了个红包。
老头儿这才勉为其难,放下了手,咳了两声。
“我知道你孝顺,只是你现在资历尚浅,为他人算命太多有碍……”
“有碍气运、性命攸关是吧?”老头话还没说完,纪宁抢答,“师父这话你来来回回都说烂了,知道啦,知道啦!”
“乡亲们,今日就算到这里,大家早些回去休息吧!”纪宁二维码一踹,准备溜。
后面人只好叹气,有人问:“纪大师,明儿个还是老时间吗?”
纪宁护耳心切,高声道:“叔叔婶婶们,算卦明天起暂停营业,归期不定,要是有十分紧急的事,可上苍山道观找我——”(师父)
众人听了,自然是不舍叹息,苍山偏僻难行,道观隐秘,寻常人哪里能那么容易找得到!
眼见小皮猴溜达了,纪老头才摸出手机,美滋滋点开红包,一看。
六块六毛六。
纪老头气的胡子直翘,嘿,这小兔崽子!
而偷偷接了个大单子的纪宁,次日清早,小包袱一背,登上了“呜呜呜——”的小绿皮。
却不知一人在山顶默然视之,半晌吐出一口清气。
“你欠的账须有你来还,欠你的债自然你去收……”
看风水(1)[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