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夜如天。
洗浴完后，苏银在客厅中央焚起了一坯香，袅袅余味散播室内，穿过门缝，亦留在风沙华的鼻腔里。
他感受着自身的香味与空气中清香的混合，又环顾餐桌久矣，沙发和停摆的时钟，都让苏银很有感慨。
……就要离开了啊。
苏银没有开启技能，但他很清楚，在自己焚香后的不出30s内，在房间中的那人便蹑手蹑脚地下了床，侧耳俯在门上倾听。
就算只是c级转生者，但在灵感上就这么灵吗？
不置可否，苏银相信自己已经爱上了她。
但正因此，面对前途的渺茫，他不希望让风沙华和他一起受苦，一起面对任何可能的危险。
在今早将一切寄托老冯时，他就曾打算说出此事，但出于不知名的缘由，苏银并没能够开口。
——有一种爱，最终是会超脱了欲望与私念的啊。
他准备明早就动身。
“咔……”
可这时，左边的房门却突然打开，露出熟悉的气鼓鼓的面庞。
“你要偷偷走了，是不是？”
风沙华难得地沉静地问，她的大眼睛简直像一汪水。
“……没有，只是明天也想出去闲逛而已。”
苏银没有停顿地答道。
“骗子。”
敷衍的回应仿佛瞬间变破洞百出，即便对于苏银而言，起码大多数人都会被这话骗过吧。
他还想辩解，却发觉少女的眉心浮现出一道复杂的波纹，在绿光的荡漾间，风沙华一把扑向、且抱住了自己的身体。
“……不要走，至少，带我一起走吧。”
少女娇嫩的肌肤还是第一次和苏银亲密接触，但意外地，苏银没有感受到任何出格兴奋感。
他倾听着系统的回声，温柔抚住了风沙华的脊背。
【发现稀有天赋：风涛绿痕！】
【能力……看透人心】
【是否模拟？】
许久，许久，苏银都没有对系统作出应答。
尽管答案早已就存有，但此刻，看着风沙华晶莹的泪花，他感觉即便是言语都将对此是一种亵渎。
所以，苏银更加用力一些地抱住了少女，轻微的磨蹭声和稍稍撒娇的呢喃是同期的回应，某种纯洁的亲昵从少女声音中掉落了出来。
——是啊，苏银感到自己并没有任何特别的欲望。
看来自始至终，他所需求的，或者说整个人生中所渴望的，也只是这种相互依赖，仅仅是相互存在的关系而已么？
其他，难道不更该是亵渎和附加？
瞬间回忆掉自己的一整段人生，苏银发现结果貌似真的是这样。
于是……
这一夜，系统的轮廓和冻结的回音都自然消失了。
显示框，和某种急促连续不断的【是否模拟】的追问当然也一样。
那个曾经的自己，那个在拟态中得到过一部分自己的自己……
在岁月中，居然也是由动变静，又成了真正静止的系统。
——那么说，是这短暂一瞬的期望，胜过了上次转生中近似永恒“锤炼”出来的心灵吗？
这一夜，苏银和自己，系统还有风沙华所得到的最大收获，大抵就是那自然而然的睡去中，平静且值得回忆的“美的沉默”而已。
……
翌日清晨。
和以往不一样，风沙华早早便起床了。
苏银最后一次抚摸着锅铲和锅盖，最后一次关掉了火，却像第一次一样为风沙华端来了面包和牛奶早餐。
如初笑靥。
收拾碗筷、洗净直至关门前，他还拖着一点点行李，看向这室内沉静的空气。
是啊，要有多久才能回来呢，还是永远都不能回来？
苏银低头，从少女眼中看到了一样不舍的眼光，但两人都终究点点头，将钥匙“啵”地一声丢在了储蓄池之中。
……在不超出始城规则的权限下，唯有相应的指纹才能触摸、穿透那层亮光。
“走吧。”
平静又是片刻，苏银终于说道。风沙华点点头，而就在这扑闪的眸子间，他们一齐消失在楼道里。
……
始城府邸。
还是第一次来这里。苏银用手挡在眉前，看着前方办理业务的各色人们，很有些前世机场的既视感。
自然，这里也有可以通往始城各处的飞机或列车。
但昂贵的积分费用，b级以下的转生者往往难以消受。
——由于执政官常年不在，这里自然而然形成了独立的系统，在当今情况下，不会崩溃也只是常态。
“冒昧打扰，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
一名白领打扮的员工径直走了过来，彬彬有礼地低头问道。她胸口上，赫然是b级转生者的标牌。
这种阶位才能在这里工作……
苏银有些惊讶，但微笑着没有言语，只是轻轻点头。
——毕竟，自己两人并无任何标识身份的徽章，但没有遭到分毫的刻薄对待。
他就对工作人员的态度一下子就好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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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前路[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