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头道。
其实,还能有谁呢——自然是海运协会会长刘常?刘老先生。
在上海滩随便抓个人,若问起谭老爷,别人会说六华纺织厂,可你要问起刘老爷,他一定抓耳挠腮半天答不上来,并非是想不起来,而是想到太多,不知如何回答,既是通商银行的大股东,又是上海公董局的华董候选人,同时又是海运协会会长,更别说上海小报大肆渲染的杜月笙把弟,他头上的光环,顶顶耀眼。
跟这样的人打交道,当然要陪着十二分的小心,别想着在他勉强糊弄,他看到的是山外山,你看到的,只是他的五指山。
“若我就这么白眉赤眼的去说这件事,刘叔叔定要起疑,到时问起来,我岂非要撒谎编理由,不行!万万不可,那只有.....”萼雪想到了一个人,若是这个人,就有绝对的理由找刘会长申请调运这批货物。
“囿新~!只有他了,若是他,只用跟刘会长打声招呼,说是自己国外进关的货物被上海海关扣押,那么就能名正言顺的请刘叔叔出手,到时,拿回这批货物,简直如果探囊取物。”
“可是,隐瞒实情,这样会不会.......”萼雪有些踌躇,本来,谭家私藏地下党已是死罪,现在又为了他们的物资来回奔走,自己下场涉险倒罢了,把囿新和刘会长拖下水,于道义上都说不过去。
可眼下,除了他们二人,还有谁能圆满解决这件事呢?
思虑再三,她还是拨通了电话,依旧是婶婶接的电话。
“hello~!婶婶,我找宥新,请问他方便听电话吗?”萼雪小心的问道。
“又是什么事,端午借了他一日还不够吗?雪儿,不是我守旧落伍有门第偏见,你让一个粗使的丫头成日跟在囿新身后,旁人看了会怎么说,只会说咱们囿新不知好歹,不分好坏,往下流里走!”婶婶言辞犀利,似为端午送礼一事耿耿于怀。
的确,眼下虽是新民国,可门第偏见根深蒂固,何况萼雪三番两次背地调停,都瞒着二老,无怪乎今天婶婶动了大怒。
萼雪忙赔笑道:“婶婶的思虑可正是我的不是,端午送礼鸢儿只是跟在身后随行,其他的如刘师傅,也都是府里的老人,往年送礼也是他们跟着,不单单今年如此,婶婶既教导了,那我下回可改了,再不许鸢儿跟着了!”
电话那头冷笑一声,道:“你好歹是大家出身的千金小姐,虽不要你三从四德的恭顺,也需要常常把安分随时放在心上,今日我既说了,下次若再见你那粗使的丫头缠着我们囿新,可不要怨我翻脸不认人。”
萼雪这边听来是又气又急,她何曾受过这些歹话,不禁当下悲从中来,几欲滚下泪来,但一想到还有更重要的大事需要自己完成,便只能把苦水先吞了下去,仍勉强笑笑,回道:“婶婶说的有理,您老人家的见识我们自然不能及万一,您为囿新好,我们也懂,既您不喜欢鸢儿,那往后我定择个人家把她打发了,免得您看着她生厌。”
那头婶婶似乎没料到她这样说,停顿片刻,语气倒缓和下来:“你懂事即可,你虽不能生养,但大哥大婶亦从未薄待你,往后喜儿填了房,你也要谨记谭家子嗣才是女人的根本!”
萼雪听到这些教训,心里纵有再大不满,也只能赔笑:“婶婶教训的是,我能多大,将来一切还得靠叔叔婶婶多提点才是。”
那边见她受教,也似消了气,便又道:“你找囿新什么事呀?”
当然不能告诉她是为了地下党的输运物资,萼雪便只能又编了个谎:“我有位朋友想从欧洲买进一批香水百货,因找不到可信的人,便找到了我,可我女流之辈哪懂哪儿懂男人的生意经,便只能来求囿新了!”
听到是为了公事,婶婶稍稍放下了戒备心,道:“既如此,你稍等片刻,我去唤他。”
等囿新接了电话,萼雪不免又要撒谎,说是朋友的货物因耽搁久了,困在了海关仓库,让囿新找刘会长想办法。
囿新素日敬重这位大嫂,也没多问,一口就应承了下来,又问了货物登记的细节,便承诺三日之内给答复。
第四十六章 通关文书[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