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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赭在她倒下前稳稳接住上,叶鸣九对上男性使徒急切的表情,只是道,“无事,神力在替代她的消亡,不需要多久就能……”
他没说完,景鹤咏忽地爆发出一阵大笑。
“血诺?血诺!”他笑得愈发癫狂,“原来如此,居然如此!”
他被束缚的双手捧着年轻的脸庞,语无伦次颠三倒四地说着这几个词,他忽然大叫一声,失去理智地高呼,“我是什么?我也是养分!是殿下重返神座的阶石!”
他的身体忽地爆裂开,大片增生的血肉填补着裂开的缝隙,又很快将他吞没。在身体彻底被吞噬前,景鹤咏朝前一挥,大笑道,“来吧!成为反神的力量!”
霎时间,巨大的引力拖着孙井桐过去,良赭几乎是飞奔上去,伏低身子跪在地上紧紧抱住虚弱少女的身体。大量的气从她身上逸出,直直奔向膨胀血肉的中心。
“鸣九!”孙是闻大惊。
叶鸣九痛得闷哼,撕开右臂袖口,原本缝合在身上的佛印纹身开始一阵阵发光,几近四分五裂的边缘。很快,白发墨眼的男性使徒现身,一挥手,大片的冰层包裹住过热的肢体。
他差点忘了,因为景家有佛学秘术的渊源,这个纹身就是在有滕文后请一名景家术士做的,使用过度后虽有不适,但他一直以为是自己身体还残留有致命伤的缘故,没有多想。
现在看来,都是早就安排好的。
“这个东西不能留。”滕文说,“你会死。”
在他收回滕文后,他这个主公与使徒说的话几乎屈指可数。叶鸣九头脑清醒了几分,点下头。
滕文抓住他的手臂忽地捏紧,指尖透过皮肉,狠狠地下拉。
叶鸣九痛得狠狠一抖,强忍着没有叫出声,他看见滕文举起金色丝线般的纹身线条,那些原本死的花纹忽然扭曲起来,像是活过来的线虫,很快,使徒生出的冰块彻底封冻了它。
“你的前胸。”滕文道,“他们会吸了你。”
叶鸣九低头,敞开的领口处,锁骨下的那道咒文清晰可见。
从叶峡问他和叶羌是否有过节后,他就知道这个咒印是冲着自己来的。以叶羌睚眦必报的个性,折磨他的爱人就是让他生不如死。
好在,在来之前,他已经将它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我知道。”叶鸣九站起身,拢了拢破碎的袖口,盯着高处,“这种咒枷依附于施术者,我没猜错的话,那东西身上应该有着一模一样的。”
只要他们消失,咒印也自然会消失。
风声乍停,良赭抬起头,蓦地睁大眼。
几个押解景鹤咏的术士早就不知所踪,原本站立的位置只剩下巨大的,膨胀的一团血肉。这时血团的上方忽然出现一片黑雾,黑雾中踏出一名栗发的青年。
他先是笑笑,脚踩在这团血肉中却没沾染一丝污垢,他忽地弯腰,手臂伸进这团血红的东西里,很快,血红的表膜鼓起,他从里面……抱出了一个人型身体。
“多谢了,孙大小姐。”叶羌对着被男性使徒怀抱的少女咧嘴一笑,“感谢你不远千里送来的人皇神力,虽然你所谓的血诺消耗后仅有少数残余,但——足够了!”
居然真是人皇,孙井桐心头一凛,在最初神力替代她消亡的剧痛过后,她的身体逐渐恢复过来。
她扶着良赭的手臂,从使徒的怀抱里起身。
“这是你早就知道的。”她平静道。
“当然,”叶羌摸了摸下巴,他手边的身体正是属于使徒鸦犀,因为接触了神力,身上的疤痕和破烂的痕迹正在被修复,“你不会以为,你爸爸一死我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吧?”
“是你!”孙井桐瞪大眼,“我爸爸,是你害死的!”
“不然呢?”叶羌歪着头反问,一张娃娃脸在雪光的映照下分外纯洁无辜。
“我得表扬你一句,孙大小姐,你比你父亲省事多了,总是按照我的计划走,我真得好好感谢你。”他张开双臂,像是要欢迎。
“这下,三皇的力量就都齐备了。”青年忽然朗声道,“殿下,就以您过往碎片的影子,作为您重返神座的媒介吧!”
他刚说完,身旁浮起的鸦犀身体突然睁眼,炽烈的金瞳在黑暗中几乎刺眼。
鸦犀……不,该说是殿下,身体真正的主宰,他悬空上浮,在众人惊恐的仰视中,缓缓抬起双臂。
天地色变。
原本就漆黑的夜已经累积起浓墨般的云层,那颜色越来越鲜艳,逐渐晕出血红的光。就连冰湖洁白的冰层,也被蒙上一层薄红。
他们的眼前出现了一个身影。
轮廓越来越清楚,已经能看见大片血红的颜色,最先出现的是近两米长的武器,再是体型并不高大的人影,人影越来越清晰,身上装饰和武器上的花纹正在逐渐显出……
孙井桐震惊得无以复加,她忽然意思到这究竟是什么。
在初到界北时,他们去白城斩将台故意破坏斫龙阵激出了那个山河之灵,眼前的这个人影,就是完整的山河之灵。
那是个女性灵体的形象,身着红盔,手执长戈,尖端发出阵阵蜂鸣,眼神如同淬了冰的长刀。
八仪的形象。
“八仪……”孙井桐已经惊得说不出话,“八仪是……反神。”
第一百九十五章 永死[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