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才。
而在天下楼，明府为了一介贱婢，敢于直面千年传承的世家子弟，甚至大打出手，只为了替贱婢求一公道，此为仁义。”
说到此处，马周犹豫了一会儿，见周围已无其他人，又说道：
“最让某意想不到的，是此次世家遭受灭顶之灾，明府明明在刑部大狱，却能运筹帷幄，先是利用谣言，致使世家露出破绽，再煽动民意，鼓动贱民攻入世家府邸，又联合朝廷，给世家最后一击。一步一步，环环相扣，可谓精妙绝伦。”
马周越说越兴奋，神采飞扬，像是看了一场旷世大战。
说完，他定睛看着江言，似乎在等江言的反应。
不可否认，这大唐未来的宰相，绝非浪得虚名，就这份洞察力也非常人能比的。
江言放下手中的茶水，淡淡的回道：
“我与马兄无冤无仇，马兄何必害我。”
马周急忙起身，道：
“明府此话又是何意？”
江言道：
“你说世家遭受重创皆是我所为？若是被其他官员知道，我日后又如何在长安城立足？而煽动民意乃是大罪，圣上若是知道，我怕是也得往菜市口走一遭了。”
马周慌忙赔罪：
“明府恕罪，某绝无陷害明府之意。”
见到马周慌乱的神情，江言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哈哈哈，马兄不必紧张，我只是与你玩笑而已。那我问你，卢家两百多人该不该不杀？”
听到江言的话，马周擦着额头的冷汗，小心翼翼的回道：
“卢正义罔顾百姓性命，按照大唐律，该杀，而卢氏久居范阳，早已成了顽疾，若是不除，终将遗害无穷。”
江言没有急着说话，而是看向远处，半晌，才慢悠悠的问道：
“可是这些又和那些稚子妇孺有什么干系？他们又为什么要背负不该有的罪责？”
马周愣了愣，回道：
“自古以来皆是如此，一人犯法全族连坐。”
“呵呵，自古如此？难道就从来没人觉不妥？难道就没人想过改变它？”江言笑了笑，像是自嘲，又像是在嘲笑这视人命如草芥的时代。
“若是不如此，如何能警示世人？”马周问道。
“马兄也觉得为了警示世人就该罔顾人命？”江言背着手看着马周问道。
不等他回话，接着说道：
“儒家常以教化百姓为己任，而教化的意义又是什么？
除了教导他们识文断字，晋身高位，就没有别的了吗？难道不应该教会他们遵纪守法吗？
不知马兄有没有觉得，凡是犯了滔天大罪，株连九族的皆是一些学问很深，地位很高之人？”
马周皱着眉头，脑中思考着江言所说的话。
一时不知该如何回话。
江言叹了一口气，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杀光一个卢家有什么用？也不过是倒了一个老牌世家，可是后续还会有别的世家出现，等到他们危害到百姓，损害朝廷利益的时候，那时又如何做？接着杀吗？可是杀的完吗？”
窗外，清风吹过，碧绿的树木被吹得沙沙作响。
客厅内落针可闻。
马周陷入沉思，江言看着窗外的天空。
二人没有再说一句话。
许久。
江言对马周说道：
“马兄。”
马周闻言，从思绪中惊醒过来，抬头看着他。
“你是个有才之人，我不值得你投靠，而且实不相瞒，我已经打算向圣上辞官回乡，日后恐怕不会再踏入官场。”江言像是刚刚才想清楚一样。
马周脸色吃惊。
“回去吧。”
江言感觉有些疲惫，向马周下了逐客令。
马周艰难的站起身，有些失魂落魄的向外走去。
这时。
“马兄，我还有句话想赠予你。”
马周转过头看向江言。
“日后你要是为官，我希望你能对那些只会种田耕地的百姓好一点。”
马周点了点头，不发一言离开了江府。
第59章 自投的马周[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