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月苍狭长的丹凤眼看着茶楼的方向，可他的余光却斜睨着顾寒，沉声道：“无中生有，造谣生事，动摇民心。”
噗！顾寒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他冷哼一声道：“这也算是一个罪名？如果这也算是，那是不是柳大人需要将天底下所有的说书人都抓起来？”
柳月苍扯扯嘴角，“丞相这是在质疑下官的行为吗？如果丞相大人觉得不妥，倒是不妨入宫见见皇上，确认一下下官是不是真的在执行任务。”
顾寒：“……”
两人说话间，夕阳不知不觉地落下了山头，天地间很快地蔼蔼一片。
过了一会，柳月苍看到说书人背着行囊从茶楼里走出来，说书人讲完故事有个习惯，就是必定会在茶楼的雅间休息一阵才出去，因为他担心被太过热情的听客堵路，从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所以只能等人群散尽才走。
柳月苍大步流星地朝说书人走了过去，直接命身后的两个侍卫将说书人给绑了起来。
“你……你们是谁啊，快放开我，放开我。我犯什么错了，我就是讲个书而已啊……”
柳月苍觉得，说书人的嗓门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如今天一般聒噪和响亮过。
“带走。”柳月苍朝两个侍卫挥了挥手，转身便走。
顾寒本来是要立刻卫府的，可是看到柳月苍来了，他便一直看了下去。看到柳月苍抓了说书人走，他的眼眸登时阴沉起来。
“走，入宫！”顾寒转头钻入了顾府的轿子，踏上了入宫的路。
半个时辰之后。
“丞相这么晚来找朕还有什么事啊？”
“丞相用晚膳了吗？没用的话就陪朕一起用吧！”
看到顾寒前来，坐在梨木圆桌前的贺兰长月微微眯起狭长的桃花眼，轻声对顾寒说道。
顾寒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摇摇头道：“不了，老臣此来只是想和皇上说几句话就走。”
“老？”贺兰长月笑得揶揄，“什么老不老的，丞相你刚入中年，正是鼎盛春秋之时，怎么能说自己老呢！”
顾寒只觉得脸色一臊，贺兰长月这么说他，不就是在说他倚老卖老嘛。
他赶紧拱了拱手，恭敬道：“皇上，臣说这个‘老字，无非是个自谦的用语罢了，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贺兰长月笑笑，对他招招手，“朕知道，知道，所以刚才才跟丞相你开个玩笑嘛。丞相你就坐下来陪朕吃个饭吧，你也知道，朕很早之前就被先帝给贬去了边关，没有什么亲人，也没有几个朋友。这些年，如果不是丞相你亦师亦友的辅佐和支持，朕也不可能有今天。”
顾寒便走到贺兰长月对面坐下，他却没有立刻拿起筷子，而是道：“皇上严重了，皇上之所以能坐到现在这个位置上来，还是因为皇上仁义宽容，德才兼备。”
贺兰长月替他夹了一筷子菜到碗中，说道：“丞相谬赞了。”
贺兰长月说完，自己也吃了起来，他又侍女帮他布菜，便吃得很认真很沉默。
气氛突然间就安静下来。
顾寒食不知味地嚼着一块鱼肉，一边想着该如何岔开话题。大约一刻钟过去他终于看到贺兰长月吃干净了碗里的米饭，便放下筷子，轻声问道：“入宫的时候碰巧看到了柳大人了，听说皇上派柳大人去抓一间茶楼的说书人了，还是以造谣生事的罪名抓的，微臣觉得……”
贺兰长月打断他道：“丞相前几日不是跟朕提过卫燕华怀孕之事吗？朕心想倘若书书说人知道了这件事，抖了出去，岂不败坏了卫家和我皇室的颜面。所以朕才随便找了个理由让柳月苍去抓人。”
顾寒：“原来是这样，可是皇上就这么贸贸然抓人。”
顾寒故意咬着字眼，意犹未尽地寻找着突破口。
贺兰长月笑笑道：“丞相觉得不妥吗，还是说让说书人突然讲卫燕华的事，就是丞相一手安排策划的。”
贺兰长月突然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砰地一声。震得顾寒直接站了出来，跪倒在地，他双手贴地，惶恐道：“老臣不敢。”
贺兰长月也站了起来，他深深皱着眉头，冷笑一声道：“丞相有什么不敢的，前几日就能要挟朕去除了卫燕华的胎儿，今日就能借由说书人之口故意散播谣言，毁我皇家声誉。”
一股寒气忽然从顾寒脚底爬起，只觉得心口透凉透凉的，他深吸了口气，又道：“微臣怎么敢要挟皇上，微臣前几日的谏言的确有些言语唐突，但是微臣也是为了皇上好啊。”
贺兰长月不由又冷笑了一声，道：“为朕好，让朕杀一个还未出世的孩子就是为了朕好？丞相可还记得方才你是怎么说朕的。”
顾寒：“……”
贺兰长月冷冷道：“你说朕仁义宽容，德才兼备，这么快就忘记了吗？倘若朕杀了卫燕华的孩子，朕还真的仁义宽容吗？”
不知何时额头上有了汗水浸出，顾寒伸手抹了一把，硬着头皮说道：“可那不仅是卫燕华的孩子，还是贺兰钰的孩子啊。皇上，斩草不除根，将会会后患无穷的啊。”
贺兰长月眸光蓦地一沉，“后患无穷？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它现在都还不是一个成形的婴儿。”
顾寒道：“即便它日后长大对我们都没有要挟力，可只要是有心人得知这个消息，被加以利用，便会便弄得民不聊生的。”
贺兰长月道：“顾丞相是指卫府吗？”
顾寒喉头忽然一噎，没有当即回答，过了一会他似乎缓和过来了，才说道：“皇上不觉得给予卫府的权利和荣耀太过了吗？”
啪。骤然间，一道拍掌声猛地响起。
贺兰长月的怒火终于被彻底激了出来，他冷冷看着顾寒，道：“丞相，是不是朕对你太纵容了，你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顾寒这次没再犹豫，脱口说道：“微臣没有指责皇上的意思，皇上喜欢谁想要娶谁，本不是臣等可以干预的，但是这些事臣不得不提，皇上还记得先帝晚年的几年间，是如何怀疑和排挤卫府的吗？”
第444章 倚老卖老[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