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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天龙妖那千丈龙身的尾鳍刚没入云海褶皱,西方天际便陡然裂开一道幽蓝缝隙。那缝隙边缘流淌的光粒并非散乱的星屑,而是如同被匠人精心打磨过的天青釉瓷片,每一片都凝着云海的倒影——只是那倒影被扭曲成诡异的弧度,云絮在其中化作缠绕的蛇影,星芒被撕成细碎的银线,正随着光粒的流转一点点消融,仿佛要被缝隙深处的幽蓝彻底吞噬。
     缝隙中传来的呼吸声愈发沉浊,呼时裹挟的草木腥甜里,能辨出七分清新的嫩芽气息与三分腐叶的霉味,甜与腐在气流中交织成令人作呕的诡谲气息;吸时卷起的山石尘沙里,藏着亿万年地质变迁的密码,沙粒划过虚空的微响里,能听见远古海洋退潮的低吟、冰川移动的摩擦声,还有地壳碰撞时的闷响。这一呼一吸间,悬空岛的灵气如遭无形巨手搅动,竟开始沿着反方向奔腾:崖边的水晶苔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成死灰,原本流转的银弧彻底湮灭,苔藓细胞失去了舒展的活力,干瘪如被榨干汁液的枯叶,连最细微的震颤都消失无踪;古松虬结的枝干像是被抽走了骨髓,树皮上的纹路皲裂如老人手背的青筋,松针坠落的脆响连成一片,每一根落地的针叶都带着焦枯的纹路,仿佛被无形的火焰灼烧过;太极光圈中的光暗二气更是滞涩如凝冰,光与暗的交替间泛起卡顿的涟漪,星图纹路上的微星忽明忽灭,其中一颗微星的光芒彻底熄灭时,竟化作一缕青烟消散,留下星图上一个空洞的缺口,像被硬生生剜去的一块血肉。
     “吼——”
     怪啸从缝隙中炸开的刹那,整个悬空岛的空气都在震颤。那声音绝非尘世生灵所能发出,既含着初春竹笋顶裂冻土的脆响——脆得能数清每一丝纤维断裂的层次,又裹着千年古木被雷劈断的闷哼——闷得像百斤巨石砸在蒙尘的巨鼓上,鼓皮震颤的余波顺着耳道钻入识海,激起密密麻麻的刺痛。任逍遥眉心的朱砂痣微微发烫,识海深处那片与“虚无”共鸣的灰白剧烈震颤,淡墨般的纹路里浮出紊乱的涟漪,涟漪中甚至能看见几缕被震碎的紫金气流,正化作金色的星点缓缓消散。
     紧接着,一头异兽踏着流转的青光踏出缝隙。四足落地的刹那,悬空岛护罩发出的呻吟几乎要凝成实质,光膜上的蛛网裂纹瞬间蔓延至整个护罩,裂纹深处渗出的腥风带着浓重的铁锈味,风中裹挟的细碎血珠落在水晶苔藓的灰白残骸上,竟激起“滋滋”的灼烧声,残骸表面浮现出细密的孔洞,像是被某种无形的酸液腐蚀。
     这便是造化天青兽。
     它通体覆盖的层叠鳞片,在吸气时呈现出雨过天青的澄澈,那青色并非单一的色调,而是由浅及深的渐变——从接近流云的淡青,过渡到如深潭的靛青,甲片上流转的云絮纹路里,甚至能看见虚拟的日光在云隙间游走,云絮边缘镶着的金边随呼吸明灭;呼气时,鳞片又骤转为深靛色,像被浓墨浸染的潭水,水底沉浮的生灵残魂愈发清晰:飞禽扑翅的残影中,能看见羽毛被气流撕扯的细节,翅膀末端的羽毛已经脱落,露出带血的羽管;走兽奔逃的轮廓里,四肢的肌肉线条因极致的恐惧而绷紧,蹄爪深陷在虚幻的泥地里,留下挣扎的痕迹;修士御剑的微光中,剑穗飘动的弧度都清晰可辨,剑光里凝结的决绝气息,竟让周围的空气都泛起微微的刺痛。这些残魂被鳞甲死死禁锢,无声的哀嚎穿透神魂,让人脊背泛起寒意,仿佛有无数冰冷的手指正顺着脊椎缓缓攀爬。
     最诡异的是它的头颅:鹿形犄角上缠绕的半透明藤蔓,脉络里流淌的血色汁液泛着荧光,每一滴汁液坠落后,都会在藤蔓上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血痕;尖端的血色花朵并非静止,花瓣正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开合,花瓣边缘的妖异银光,在晨光下折射出令人眩晕的光晕。鹰形钩喙上的涎液粘稠如琥珀,滴落青石板时蚀出的小坑里,血色小草破土而出的瞬间,能看见草叶上细密的绒毛,绒毛尖端凝着更小的血珠,草叶舒展时发出的婴儿啼哭,仔细听来竟像是无数细微的声音叠加而成——有孩童的哭喊,有老人的叹息,还有野兽的嘶吼,在这诡异的哭声里交织成令人心头发紧的魔音。
     那双竖瞳更是骇人心魄。纯粹的青色瞳仁深不见底,像凝固的深海,却比极恶天帝的“虚无”更添几分阴狠的贪婪。这贪婪并非饿狼扑食的急切,而是毒蛇潜伏的阴冷,瞳仁转动间,任逍遥周身流转的紫金气流被映照得纤毫毕现——气流中光暗交织的轨迹如同活物,甚至能看见光气中藏着的星子碎屑、暗气里裹着的虚空尘埃。更可怖的是,瞳仁深处竟清晰映出他识海的景象:那片与“虚无”共鸣的灰白,淡墨般的纹路里流转的清润气息,都被这双眼睛捕捉得一清二楚。
     “咕噜——”
     天青兽喉咙里发出的声响如同滚石摩擦,四足猛地踏碎脚下的岩石,石片飞溅的瞬间,能看见被碾碎的岩石精魄在痛苦蜷缩,精魄上还留着岩层的纹路,却在接触到天青兽气息的刹那化作青烟。它带着撕裂空气的劲风扑来,风声里混杂的生灵惨叫愈发清晰——那是被吞噬的魂灵在绝望中发出的最后回响,有修士临终前的咒语片段,有走兽濒死的呜咽,还有飞禽坠地的哀鸣,在风中交织成一曲绝望的镇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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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的目标,从始至终都是任逍遥的本源。
     任逍遥瞳孔骤然收缩。这异兽身上的气息太过矛盾:爪尖划过虚空时,裂隙中钻出的嫩芽带着造化生息的灵动,嫩芽转瞬间长成的藤蔓,绒毛上甚至凝着虚拟的露珠,藤叶舒展时散发出的草木腥气里,能闻见泥土的芬芳;可藤蔓叶片边缘的锯齿状黑气,又藏着吞噬万物的凶戾——黑气中浮动的獠牙虚影,每一颗都带着细密的倒刺,触到玄色衣袂的刹那,布料化作飞灰的同时,能看见衣料上星图纹路的碎片在空中消散,北斗勺柄处的星光彻底熄灭,南斗星群旁两颗新生微星湮灭的位置,留下两道扭曲的虚空裂痕,像两道永不愈合的伤疤。
     “妄图借我本源突破造化桎梏,真是异想天开!”任逍遥冷哼一声,足尖在青石板上重重一点,石板上瞬间浮现出太极图案的浅痕。刹那间,周身的太极光圈暴涨三尺,光暗二气如两条游龙缠绕升腾:光气化作的流萤拖着金色尾焰,每只流萤的翅膀上都凝着星辰的纹路,触到黑气便燃起金色火焰,火焰中浮着的梵文符文发出嗡鸣,符文的光芒照在藤蔓上,藤蔓发出的凄厉尖叫里,能辨出被它缠绕过的野兔的哀鸣、山雀的啾唧,甚至还有采药人的惊呼,最终藤蔓在火焰中卷曲成灰,灰烬里飘出的生灵残魂舒展着虚幻的肢体,向任逍遥微微颔首后消散,消散的位置留下淡淡的光斑,像从未熄灭的星辰;暗气凝成的深邃漩涡,边缘旋转的北斗星图虚影精准地对准天青兽的巨口,将靛色毒雾尽数吸纳,毒雾中的腐蚀之力撞上漩涡中心的“虚无”时,发出的细碎爆裂声如同捏碎干燥的虫卵,却连一丝涟漪都无法激起。
     但这远远不够。
     天青兽被彻底激怒,庞大的身躯猛地震颤,鳞片间的残魂虚影瞬间狂躁起来,飞禽的翅膀拍打得愈发急促,走兽的四肢挣扎得更加剧烈,修士的剑光闪烁得近乎疯狂。它猛地张开巨口,口中的青色光海翻涌得愈发粘稠,浪涛里浮出的人脸不再模糊,能看清每张脸上的痛苦与绝望——有垂髫小儿的惊恐,有白发老者的悲戚,还有壮年修士的不甘。光海深处传来的生灵哀嚎穿透神魂,让悬空岛的崖壁都跟着微微震颤,崖壁上的水晶苔藓残骸簌簌掉落,像是在为这些亡魂落泪。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光海化作一道青黑色光柱,光柱周围缠绕的螺旋状黑气里,浮现出无数细小的漩涡。这光柱并非蛮力冲击,而是带着“造化”的诡谲,所过之处,空间被扭曲成螺旋状的漏斗,漏斗壁上的万物生灭虚影愈发清晰:花开到极致腐烂时,花瓣上的晨露坠地的瞬间,花便化作腥臭的脓水,脓水里甚至能看见蠕动的蛆虫;婴孩落地化作白骨时,骨头上残留的母体温度还未散尽,骨缝里钻出的黑色蛆虫已经开始啃噬骨质;星辰诞生即熄灭时,爆发的光焰还未照亮周围的虚空,便已坍缩成死寂的黑点,黑点周围的星尘都被瞬间吞噬。这光柱要将任逍遥的生命轨迹强行拉入“吞噬寂灭”的怪圈,让他在瞬息间经历生灭轮回,最终沦为光海的一部分。
     “天地生灭自有定数,岂容你这妖物妄改!”
     任逍遥双手结印,左手捏“生”诀时,指尖泛出翠绿的微光,微光中浮现出草木生长的虚影;右手握“灭”印时,指端凝着灰黑的沉郁

第439章 造化天青兽[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