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失态了,很快就笑着说:“截肢,大概是一辈子都没法再长出半截腿来的。”
夏微澜瞪大了眼睛,这次是真的失语了。
她一直以为霍居安只是普通的腿跛了而已。
不对,阿重也跟她那么说的。
霍居安能走能爬山能开车,还能跟霍南丞打架,还能把她给抱起来,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截肢的人。
霍居安垂着眸子,左手搭在自己左边的小腿上,“车祸发生的时候,我的左脚整个都被压烂了,只能截肢,现在你看到的腿,是我的义肢。”
夏微澜走到他身边,蹲下,轻轻的把手放在他左边的小腿上。
那里,硬梆梆的,是跟人的肌肉完全不同的触感。
而且,在她碰到他腿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把腿抽回来,目光仓促躲闪,很自卑。
咬住下唇,夏微澜哭了,“安哥,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抱歉,以前让你……”
牙尖嘴利的夏律师第一次词穷了,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对霍居安的歉意。
霍居安拉住了她的手,“你别自责,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夏微澜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就是觉得自己亏欠他的太多了。
霍居安没法子,只好把她给抱起来,“我真的很好,你这样反而让我觉得不好了。”
夏微澜这次没推开他,她很敏锐的感觉到霍居安看似阳光的外表下其实有一颗敏感自卑的心,她这个时候要是推开他,他恐怕会更难受。
俩个人正抱着,忽然听到男人愤怒的喊声:“你们在干什么?”
夏微澜忙回过头去,发现霍南丞不知道怎么又进来了。
他此刻脸色黑的跟锅底一样,眼神阴翳,漆黑幽深的眸子里缠绕着疯狂极端的情绪,正直直盯着她和霍居安。
夏微澜头皮发麻,下意识的松开手,觉得自己好像被捉奸。
霍南丞上前几步,大手拉着她的手腕,把人给拉起来推到一边。
跟着,他一把揪住了霍居安的衣领,抡起拳头就要打——
夏微澜两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腕,“霍南丞,你住手。”
她不能让他再欺负霍居安了,明明知道他装着义肢,他次次却都能下去狠手,这太过分了。
可是因为她的阻挡,霍南丞的怒火越发压不住了,他现在唯一的一个念头就是弄死霍居安。
“你让开。”
夏微澜怎么可能让呢,她厉声说:“霍南丞,你别让我更讨厌你,滚出我家去。”
“让我滚?然后呢?然后让你们搂搂抱抱做见不得人的事。”
霍居安因为生气额头的青筋蹦的老高,“霍南丞,我不准你这样侮辱澜澜。”
夏微澜却示意他安静,自己对霍南丞说:“难道共处一室就是见不得人的事?那我倒是要请教霍先生,你跟你的小舅妈共处一室的时候多了去,你们都是怎么做见不得人的事?”
“夏微澜,你闭嘴!”
“怎么,嫌弃我说话难听了?呵呵,我不像你,做下的事都不敢认,我就是跟安哥搂搂抱抱了,你能管得着吗?不想做王八就离婚呀。”
因为杜强的事,夏微澜其实对他本来没那么多抵触了,可刚刚知道霍居安腿的事儿,他又这么欺负人,所以才替霍居安不平,对他态度也更恶劣。
但对霍南丞来说,霍居安就是他的雷区,看到他跟夏微澜在一起,他就有杀人的冲动。
霍居安不想让个女人护着,他对夏微澜说:“澜澜,你起来,纵然我是个残废,可我以前没怕过他,现在也不会。”
此时,霍南丞已经摆脱了夏微澜,他扑过去掐住了霍居安的脖子。
霍居安又岂能引颈受戮?他右腿屈膝顶在霍南丞肚子上,趁机站了起来。
俩个人纠缠在一起,顿时乒乒乓乓,把茶几上的东西都给弄到地上。
夏微澜拉拉这个拽拽那个,可两个人就像两头蛮牛,她根本就拉不开。
也不知道是谁推了她一把,夏微澜倒退了好几步,后背撞在了柜子上。
她疼得呻吟一声,就蹲在了地上。
两只眼睛给气红了,她看了看四周,拿起一个花瓶就扔在他们俩个身边。
巨大的爆裂声终于让他们停下,霍居安先冲过去,“澜澜,你没事吧?”
夏微澜勉强站起来,“安哥,我求求你,你先走好吗?”
霍居安抹了一下嘴角的血,“我不走,我走了他欺负你怎么办?”
“安哥,我跟他还没离婚。”
霍居安看明白了她眼睛里的祈求,终于狠下心来,“好,我答应你。”
他转身离开,到底是腿脚不好,那跛脚的程度越发的明显。
霍南丞一直跟牛一样的粗喘,因为生气,也因为难受。
很明显的,夏微澜在偏袒霍居安。
这种认知,让他很难受,有种心脏被人捏住的憋闷感。
为什么?明明他才是霍斯珉的亲儿子,可霍斯珉疼得人是霍居安。现在他是夏微澜的丈夫,可她却下一心帮着霍居安。
眼睛红了,心也冷了,他的表情越发的扭曲沉郁。
夏微澜看着满地的狼藉,她气的想要尖叫。
她只想平平静静过日子,为什么霍南丞总能给她带来“惊喜?”
她去推他,“滚出去。”
霍南丞抓住她的手指,“把话说清楚。”
“没什么可说的,你看到的就是那样,我们离婚!”
她的话惹恼了他,霍南丞猛地抱起她,一脚踹开卧室的门,把她给扔到了床上。
身体弹起,轻微的眩晕感还没消失,男人沉重的身躯已经压上来。
夏微澜当然不能任由他欺负,她剧烈的反抗,斗室内的喘息声此起彼伏。
霍南丞理智全无,他红着眼睛怒吼,“是不是有了他,连给我亲都不让了?”
“霍南丞,你别把问题推给别人。我们之间的问题,从来都是因为我。”
“你胡说!是他,你喜欢他。你觉得他温柔体贴,可他那些都是假的。”
“别人的好是假的,你的坏是真的,你有什么资格说人家?看看你,欺负一个残疾人,你哪里来的脸?”
她戳到他的痛处,他的眼睛红着简直要滴血,嘶哑着低吼,“你闭嘴,你知道什么?你们都这样,你们都这样!”
夏微澜气的要吐血,他这样欺负别人,自己还委屈上了。
恨恨的咬了他,她舔着唇上的血说:“对,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你竟然一次次暴打一个残疾人,还把人踢到水里!霍南丞,你不但自私卑鄙,更无耻。”
被她骂无耻,他觉得自己的血管和神经要被挑断了。
那些血液失去了流通的渠道,淤存在心间,堵得他难受。
他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看着她。
夏微澜也不再挣扎,一样的看了过去。
俩个人就像两头困兽,不能把对方怎么样,谁也不肯屈从。
最后,还是霍南丞败下阵来。
要是以前,他才不会管夏微澜愿意不愿意,就是不愿意他也要做到她愿意。
可现在,看到她的眼泪,他的心就像给硫酸腐蚀了一样。
他不敢让她恨他,他怕没有回头路。
这般憋屈了,走的时候还是乖乖的给人把客厅收拾好。
夏微澜给气的浑身打颤,身上冷一阵热一阵的,不知道多久才睡去。
没想到,第二天就病了,一直到腊月二十八才好。
当天晚上,林家人接上她,去了京都。
霍南丞在外面冷静了好几天,想要回来道歉,可却找不到人的踪影。
说起来,这是夏微澜第一次来京都。
林家大宅在环境最好的东一区,风格古雅的楼有六层,但住的人却只有他们家那几口。
这次,她是跟关荷一起去的,林钊早带着林姜先回去检查身体。
现在,她就跟这一家三口住在一起,说别扭不是没有的。
好在关荷对她特别好,那份热乎劲儿甚至超过了林姜。
林姜大部分时间都要在房间里卧床休息,跟她见面的时候不多。
现在,林钊也对她改变了态度,虽然话没多说几句,一出手却送她一套京都一区的房子,价值千万。
她看的出来,这家人都在金钱上弥补她。
这样,似乎没什么不对,可她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怪异感。
第102章 霍先生很委屈[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