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仲琅低着头,吃力的给自己上药,刘易噗一口吹灭了油灯,丁仲琅登时眼前一黑,一下戳到自己伤处,痛呼一声。
他抬头怒道:“没看见我在擦药膏呢?吹什么灯?我还没涂好呢!没听李百户说吗,溃烂了就糟了。”
田骐坐在他身边,听到这话一边夺过他的药膏,不耐烦的说道:“百户百户,你还真把他当回事,先别忙这个了,有事情商量。”
丁仲琅翻了个没人看见的白眼:“有话就说,吹什么灯啊。”
刘易轻手轻脚走到窗边,往外探头探脑看了看,轻轻掩上窗,走了回来:“外面没人。”
驿站简陋,屋里用的艾草驱蚊,刘易这一关窗,又闷又热不说,燃着的艾草熏得四个人眼泪直流。
丁仲琅抱怨道:“快把窗开了,你想闷死我啊。”
刘易被呛的咳嗽两声,断断续续道:“你,你想以后天天过这日子,我,我现在就去把窗户打开。”
丁仲琅笑起来:“你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得什么主意,不就是给李百户添堵吗?”
田骐在五队一向是带头的,听到丁仲琅这话音就不高兴了,扯着他的耳朵道:“怎么着,我是要给他添添堵,你反对?”
“对,我反对!”丁仲琅用力扯开田骐的手。
刘易冷哼一声:“我说丁仲琅,你以后还真打算事事都听这个小小百户的?”
丁仲琅知道田骐几个的性子,戒备的看着他们:“不听能怎么样?横竖李敏也不能真折腾死我,再说,祖父已经警告过我了,再给他惹事,就要开祠堂把我逐出家门。”
“你们要干什么事,自己想办法,可别扯上我。”
郑茂行一脸鄙夷:“瞧你那点出息,阁老吓吓你,你还当真了。”
丁仲琅反唇相讥:“我是没出息,你有出息,有出息到尿裤子。”
郑茂行拍案而起:“你没见到韦忠德临死时候的样子,你若是亲眼看到他被活活打死,没准当场就吓死了。”
丁仲琅哼了一声转开头,完美诠释了“此时无声胜有声”,直把郑茂行气的忘记了君子动口不动手一说,十分想结结实实揍他一顿。
田骐沉声道:“行了,都别吵了,现在是要对付外人,怎么自己倒开始窝里斗,仲琅,今天刚刚第一天,咱们就被折腾的走不了路,要是不把李敏的威风刹住,以后还有日子过吗?”
丁仲琅叹口气道:“你以为我想这样啊,虽然咱们离了南京,陛下和家里都是鞭长莫及,可李敏手头还有一步绝妙好棋呢。”
刘易笑道:“不就是安王殿下么,把他拉到我们这一边,不就行了?”
丁仲琅道:“你说的倒容易,殿下和李敏什么交情?你不记得上回去眠月楼,那时候殿下与李敏就是你我相称了,今儿殿下对李敏,可说是百依百顺,你能说拉就拉过来?”
刘易道:“安王殿下是什么人?这样的日子能熬几天?只要他想舒舒服服过日子,我就能说动他,也不用他出手,只要我们行动时他不插手,就凭咱们这十几个人还对付不了李敏?”
丁仲琅蠕动了一下嘴巴,想提醒刘易一下别太乐观,李敏的战斗力在卫戍司可是出了名的,但转念一想,刘易说的也有道理,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李敏又不是哪吒三头六臂,便把话又咽了回去。
刘易仍在喋喋不休的给丁仲琅洗脑:“李敏在我们手上吃亏,必定不会告诉陛下,到时再把他笼络笼络,不就是第二个韦忠德?咱们去了临海府那鸟不生蛋的地方,也能风生水起不是?”
丁仲琅低着头不吭声,看上去有些心动。
刘易便再接再厉的冲丁仲琅宣传从谢江那儿打听来的消息,把长安宫侍卫的一天日常一点不拉添油加醋的说给他听。
什么长安宫侍卫跑步都能翻着花样跑啦,扛着木头的,背着包袱的,腿上绑沙袋的;什么练弓箭拉满弓半个时辰不许松手啦,更别说还得轮着板子两个人对砸,谁砸的轻了,数量加倍……
刘易每说一个项目,丁仲琅就要微微颤抖一下,及至说到抗击打训练,丁仲琅按住刘易满天比划加强语气的手,终是下定了决心。
“别说了!要我干什么吧?”
刘易搂着他肩膀,得意笑道:“你和谢江魏道青关系好,明儿去找他俩,就说咱们和李敏的私人恩怨,让他们别多事。”
“好吧,我去说,现在能不能把窗子开开?我没被李敏操练死,也得先被熏死了。”
“你事儿真多!”
次日天色微明,感觉刚刚闭上眼的侍卫们就被叫了起来,吃完一顿和昨日晚餐一模一样的早餐,就整装出发。
老驿丞果然赶出了四辆马车,马车不是什么高档货色,不过是两匹马拖着一个平板车,上面支了个挡雨挡太阳的简陋棚子。
侍卫们经过昨天一天,学会了“知足常乐”四个字,并没有挑剔马车,而是提着行李,心情愉快的上了车,终于能舒坦一天了。
不过很快他们便发现对李敏的手段估计不足——乐的有些过于早了。
“是,是不是,太,太残酷了一点,不,不是还,还有适应性训练么?”
这回连高珏也撑不住了,跟在马车后面,气喘吁吁的问李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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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密谋(二)[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