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闭眼睛。
外面的对话声不知何时停了下来,屋内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黎沅躺得太久,躺得腰酸背痛,所以他从床上爬起来,爬到了床边的最角落,依靠着墙坐着。
窗外黑下来,厚厚的乌云将天空遮盖得严严实实,黎沅无神地双眼盯着墙角,一直到天慢慢变亮。
别墅里面安安静静,没有人进来,黎沅在床角坐了一整夜,姿势都没有换过,但他觉得自己既不饿,也不困,相反,他突然变得很精神,他的思维很活跃,一直在想着以前的事情。
外面的天变黑了。
变亮了。
又变黑了。
今天没有厚厚的乌云,外面有月亮,很圆很大。
月光透过小窗户照进来,照射进来的月光就像一束光柱,光柱下飞散着小灰尘。
黎沅看着这些光,突然想起了上一世他还是个学生的时候,住的是一件十几平米的杂货房,那个时候还没有智能手机,黎沅每天除了看书做题跑步打工,就是睡觉前趴在床上看月光。
但和现在比起来,那个时候虽然艰苦,但每一天的日子都过得简单充实,没有烦恼,对未来充满希望,每天闭上眼睛,睁开眼醒来就又是新的一天。
黎沅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老了,越来越喜欢回忆过去,听说年老的人都很爱沉浸在过去,人将死的时候眼前会浮过走马灯。
如果他还会再死一次,希望命运不要再捉弄他,不要让他重生,他的走马灯里面最后能删除掉后二十年的记忆,什么凌御、吕凝佳……还有傅谨深,都不要再来了,他的生命承受不起这样的重量。
黎沅恍恍惚惚地盯着月光,迷蒙间自己好像离月光越来越近了,月光就像有温度一般,落在他的皮肤上,柔柔的暖色就像最好的药膏,治愈了他身体和心灵的创伤。
就在这个时候,耳边传来“啪”的一声重响。
黎沅没什么反应,他觉得自己还在梦里,就连房间的灯被打开时,他也没有刺眼的感觉。
“……傅爷,他目前的情况比较严重……”
“营养不良和睡眠不足,有轻度的……”
“挂针呢!”
“叫上周医生……马上给他打一阵安睡剂!”
伴随着陌生的女声响起,一管冰凉的针剂被注入进了黎沅的身体里面。
黎沅眨了眨眼睛,看着光影交错,看着人群闪动,其中似乎露出了傅谨深黑沉沉的面孔,就像天上的乌云。
他应该是在做梦,否则刚刚扎针的时候,为什么没有痛觉,现在看见了傅谨深,也不会感觉到胸闷。
梦里的傅谨深走了过来,将手放在黎沅的手背,黎沅本来还觉得自己没有痛觉,但这一刻的景象突然刺痛了他的双眼,他试着甩开傅谨深的手,可是傅谨深在梦里的力度也奇大无比。
黎沅更难过了,他的眼睛是酸胀的,在梦里面没有人知道,他终于能肆无忌惮地哭,一边流眼泪他一边拼命地用手扒拉着傅谨深的那只手,口齿不清地念叨着:“把手拿开,恶心……”
他终于甩开了傅谨深的手,梦里傅谨深的脸色很难看,让黎沅心里舒服了不少。
然后他就在梦里面失去了意识。
.
意识回笼的时候,黎沅突然反应过来,那些记忆都还清清楚楚地映在脑海里面。
难道那些不是梦?
黎沅猛地一睁眼,天花板上明晃晃的灯差点把他眼睛激出眼泪来,就在他刚坐起来时,他便听见旁边传来傅谨深冷冷的声音:“躺回去。”
黎沅动作一顿,他扭头,看见了熟悉的门,还有门上那个框。
这里既不是医院,也不是原来的家,还是那个傅谨深为他制造出来的牢狱。
不同的是,这一次牢狱里面添置的比他晕过去之前更多了,不仅有了衣柜,书柜,甚至还装上了电视,浅浅一看几乎跟普通的卧室差不多,与自己刚刚被关进来的时候完全不同。
黎沅低头,看见了自己手背上扎着的针,旁边吊瓶里的药液正一滴一滴地滴落着。
傅谨深看黎沅没动静,以为他听话了,结果下一秒,黎沅伸手一把拔掉了手背上的吊针就要下床。
“!”傅谨深瞳孔一缩,几乎在瞬间站起来,强忍怒气道,“站住!”
黎沅恍若未闻,压根没看自己鲜血淋漓的右手,大步走到门边,狠狠用肩膀去撞门。
关押[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