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很多事,明知道做了也徒劳无功,却依旧忍不住想要顺从内心最真实的渴望去做。
比如说现在。
夏追月再次俯下身去,唇贴上乔雪帛布满乌青的温热皮肤,一口一口将正慢慢侵蚀入里的毒血吮吸出来。
虽然知道这样做也不能真正将毒血全清干净,但奇怪的是,她的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暗示说——多吸出来一些,这样进去乔雪帛身体的毒就会少一些。
人总是这样,在危难的时刻,即使只是一个极其微小的希望,也当做救命稻草一般抓紧,牢牢不放。
但其实,那所谓的救命稻草,不过也只是一个并无多少实际作用的心理安慰而已。
夏追月看着乔雪帛受伤的手臂,眼前又浮起方才退敌之后进入船舱中看到的那一幕。
这个男子,即使受伤中毒威胁到生命,也甘愿独自忍受,只怕惹她分心。
夏追月不禁在心底喟叹,如此一个向来温和淡然智慧聪明之人,何以单单为她这样一个连记忆都遗忘的人做到如斯地步?
她摇了摇头,苦笑着从怀里取出沈朝香送给她用来保命的药丸,喂进身边皱眉昏迷的医师口中。
那是天师琉夙特意为师弟沈朝香配的药,真正能解百毒的神药。
当时离开太傅府时,沈朝香在袖子里摸了半天才好不容易摸出一个小瓶子递给她,说是好东西,虽然不多,就一颗,但危急时候防防身什么的还是极有用的。之后她便将药拿给乔雪帛瞧了瞧,原本她以为是朝香表哥随口那么一说的,故而并未当真,谁料乔雪帛竟道那是真正能解百毒的“万物丸”,并嘱咐她千万好好保存。
虽然她曾好奇过万物丸的真实效用,一度想要能试试药效,但夏追月没有想到的是,竟会在这样一个情况下用到它。
头愈发昏昏沉沉了,青衣的女子静静地躺在乔雪帛身边,她早在为他吸出毒血的时候就料到自己也会因此中毒,所以现在很是坦然淡定地等待着毒发。
自从在一线天被五煞归一之阵埋伏又发现乔雪帛受伤后,她便快速地将船驶过一线天,极其小心地把小船拖到岸上用树枝遮掩好,方才背着昏迷不醒的医师躲进了山洞里。
夏追月环视着山洞四周,对自己的杰作感到很是满意。
眼前的事物变得越来越模糊,她最后侧头看了一眼依旧昏迷不醒的医师,在心底默默念道,一定要醒过来救我,于是眼前一黑,也晕了过去。
直到晕过去的前一刻,青衣女子才蓦然想起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她为何会对他如此信任?
夏追月觉得很奇怪,她分明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中毒晕了过去,却又格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做了个梦,一个漫长而又温暖的梦。
梦里她又回到了小时候,爹爹和娘亲都在建在的小时候。
那个时候,小小的她每年都会和朝香表哥一起被送到宜苏崔府去度夏,说是为了给大姨沈静庆贺生辰,实则是将他们送去崔家修习武术。
小小的女孩虽然玩起来就嬉笑疯闹没心没肺,但还是很念家的。
即使刚到崔府时会因有玩伴和好吃的点心而觉得开心,但不过两三天时间,当新鲜感过去,那离开家离开爹娘的不习惯的感觉便开始慢慢滋生。
有些时候,当一个想法一旦产生,便会再难抑制,总会不知不觉便绕着它转。
于是每次在崔府呆不过数日,夏追月便会莫名的极度想要回家。
又一次被彦哥哥和瑛儿姐姐捉弄之后,小小的女孩偷偷爬上最爱的那株紫叶金钱树,缓缓将身体放松靠在树上,无意识地晃动着双腿,静静地凝视着远方的云朵。
瓦蓝瓦蓝的天空,白云随风变幻莫测,小小的夏追月盯着那时而变作龙马时而又散成几团不规则形状的云朵出神。
她其实不清楚自己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想些什么。望着不断变换模样的云朵,只觉得脑袋里一片空白。
或许,她只是为自己的小脾气小心眼觉得烦躁,莫名的,突然好想回家,回去看着娘亲绣花,偶尔撒撒娇要娘亲亲手做桂花糕来吃。
落日的余晖衬着云霞,纯白的云朵被染成嫣红,清风拂过她的脸颊,很温柔的感觉。
这个时候,娘亲应该刚放下手中的绣活,去后院厨房叮嘱莫姨她们晚膳的菜要做什么了吧,说不定遇到娘亲心情好,还会给莫姨露两手呢。
她的娘亲,虽是沈府的千金小姐,却跟随御厨练得一手好厨艺。
唉,想到父亲能吃到娘亲亲手做的好吃的而自己却不能,甚至连她不是很喜欢的明月姑姑都能好福气地吃到,小小的女孩攥了攥小拳头,眉头紧皱,心底的烦躁和难过愈发变得浓重了。
哼,早知道就不来大姨家玩了!
小小的夏追月不禁在心底抱怨,全然忘记了当初和朝香表哥一同坐上来崔府的马车时的兴奋。
青衣的小姑娘就这样思来想去地坐在树上发呆了许久,直到临近晚膳时分,方被寻了她很久的崔珏找到。
那时的崔珏还是少年模样,灼灼的桃花眼盛满散漫,却又隐隐藏着对小妹妹的担忧,他飞身纵上花树,轻飘飘的,便落在树上,安静的坐在她身边。那右耳边绑着的金
第十七章 谓之归属[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