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蜷缩在鱼雷管旁，听见声呐员突然大喊：34;深水炸弹！34;爆炸的冲击波让钢壁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海水从接缝处喷射进来，咸涩的水珠落在他干裂的唇上。当潜艇终于浮出水面时，他透过潜望镜看到塔拉瓦环礁的轮廓——椰林上空悬浮着侦察气球，像只巨大的水母。
烈日下的珊瑚礁白得刺眼，詹姆斯趴在救生筏上，感觉后背的皮肤正在灼烧。咸海水浸泡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但更痛的是右耳——刚才的近失弹爆炸让他暂时失去了听力。当救生筏被潮水推上贝蒂欧岛的浅滩时，他的指尖触到了沙滩里半埋的弹壳，金属表面还带着阳光的余温。突然，他听见椰林里传来日语对话声，声调平板得像留声机卡带。日军再也无法依靠丛林战经验出奇制胜了，这个念头闪过脑海的同时，他看见三个土着打扮的男孩正猫腰穿过灌木丛——他们脚踝上系着美军发放的识别布条。
夜色降临时的贝蒂欧岛像个沸腾的锅炉，咸腥的海风里混着尸臭和火药味。詹姆斯蹲在废弃的日军地堡里，借着月光研究那份从尸体上找到的隧道平面图。图纸边缘有干涸的血迹，摸上去像砂纸般粗糙。突然，他听见混凝土墙壁传来敲击声——三长两短，是查理在瓜岛教他的摩斯密码。当撬开松动的水泥块后，他看见查理沾满油污的脸，后者咧嘴一笑：34;麦克阿瑟的舰队明天就到。34;话音未落，远处传来舰炮齐射的雷鸣，震得地堡顶部落下簌簌的灰尘。
次日正午，詹姆斯趴在观测哨所里，望远镜的金属边缘被晒得发烫。海平面上，盟军航母的舰载机群正像蝗虫般扑来，引擎的尖啸声中，他看见塔拉瓦机场的零式战机匆忙升空迎战。随着盟军航母数量大幅增加，尼米兹的计划正在变成现实——燃烧的日机拖着黑烟坠入环礁时，激起的水柱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突然，观测所的铁门被踹开，一个日军少佐举着军刀冲进来，刀锋在空气中划出清越的嗡鸣。詹姆斯闻到他身上浓重的樟脑丸气味，那是储存在隧道里的军服防蛀用的。
当詹姆斯的匕首刺入对方腹部时，他听见金属撕裂布料的声响，温热的血溅在脸上，带着铜锈般的腥甜。少佐倒下时，怀里的照片飘了出来——穿着和服的少女站在34;月见草34;招牌下，正是密码本里那个女孩。远处传来登陆艇冲滩的轰鸣，詹姆斯捡起染血的照片，突然明白为什么山本五十六的行程表会泄露：那个京都的和果子铺，是参谋部军官们最爱邮寄点心的地方。
夕阳将海水染成血红色时，詹姆斯在滩头阵地的医疗帐篷里见到了查理。后者正叼着没点燃的香烟给护士讲笑话，看见詹姆斯便举起半瓶威士忌：34;敬我们的密码专家！34;酒精滑过喉咙的灼烧感让詹姆斯咳嗽起来，他摸出那张染血的照片放在查理掌心。34;战争结束后的第一站，34;查理突然正经起来的表情在煤油灯下显得格外年轻，34;我们去京都找这家店。34;帐篷外，海军陆战队员正用火焰喷射器清理最后的日军碉堡，燃烧的汽油味混着珊瑚礁被炙烤的古怪甜香，随海风飘向繁星满天的夜空。
第268章 坠机的新闻配图[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