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小孔正好是钉在板子上的。
看到这个图案的瞬间,老张头扑通一声瘫软在地,浑身被冷汗浸透,牙齿咯咯作响,看向李富贵的眼神里,只剩下绝望一般的死灰色。
“他……他知道了……他……他都知道了……”老张头倚靠在门框上,大口喘着粗气,“咱们的计划他……他都清楚……他让咱们……按……按计划……动手……否则……否则……”
李富贵也早已吓傻了,他万万没有想到“那个人”神通广大到这个地步,自己这边才刚刚商量好计划,他竟然就已经知晓,并且将信息都放在了门口,这不是代表着自己和老张头说的每一句话不都在他的掌握中吗?
太可怕了,这个人太可怕了。
两个人就这样心惊胆颤度过了一夜……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一层灰色的雾气还没完全散尽,紧紧贴着湟河村的地皮飘过。
村长李富贵家那间封得严严实实的偏房里,老张头和李富贵正对着那盏煤油灯,两张脸在摇摆不定的光影里显得格外昏暗。
桌上,那个装着三根“噬魂钉”的小木盒子大敞开着,细长的银针在油灯下泛着亮光,针头处的毒更显得乌黑了很多。
“张老哥,这事儿……真能行?”李富贵使劲嘬了口旱烟,劣质的烟叶子呛得他直咳嗽。
老张头吊着那条伤臂,另一只拂过碗边沿上的豁口,嗓子眼直发紧。
“不行也得行啊……老李,开弓没有回头箭,‘那个人…那黄纸上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咱们不动手,下一个躺在坟堆里的就是咱俩了。”
李富贵想起那张画着小人被钉在棺材上的黄草纸,还有王麻子一家,浑身就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一股冷气从脚底板窜到天灵盖。
他猛地抽了一口烟后,又灌了口碗里的地瓜烧,劣酒烧得喉咙火辣辣的疼,也烧起了一股子豁出去干的狠劲:“行……干了……王寡妇……就她了……她男人死了三年……就疼爱着一个小儿子,吓唬吓唬,不怕她不咬钩。”
“走,趁天还没大亮。”老张头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凶狠的眼神再次出现在他苍老的脸上。
李富贵把手里烟锅子里的烟灰狠狠地磕在床边,起身的时候,肥胖的身体显得有些笨拙,脸上挤出一种间杂着恐惧和凶狠的表情。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老张头也站了起来,把那个装着“噬魂钉”的小木盒子仔细地揣回怀里最贴身的口袋里,隔着身上的破棉袄按了按。
两人一前一后,像贴着墙根,溜出了李富贵家的后院。
这时的村里人还没有起床,只有零星的几声鸡鸣,更显得村子里四下寂静。
他们熟门熟路地绕过几户人家,来到村子靠北边一处更破败的土坯院墙外。
院门歪歪斜斜地挂着,门板裂着一道大口子。
这就是王寡妇家。
王寡妇,本名王翠花,男人在三年前得肺痨病死的,留下她一个人守着两间破屋和三亩薄田,留下两个儿子,性子也软,在村里属于谁都能踩一脚的角色。
青莲和虚阳住进李木匠家后,是她主动揽下了送饭煎药的活儿。
老孙头说她心善,积阴德,盼着下辈子能投个好胎。
只有她自己知道,伺候道士,是听说修行人身边能沾点福气,或许……或许能让她那个死鬼男人在下面好过点,也让自己这孤魂野鬼似的日子有个念想。
李富贵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推开了那扇破门,吱呀一声,在清静的清晨显得格外刺耳。
他径直走到了左边的一处厢房内,屋里比外面还暗,一股子潮湿的霉味瞬间窜进鼻腔里。
王寡妇正佝偻着背,在灶台边忙活,锅里煮着给道士送去的米粥。
她听见门响,吓了一跳,猛地回头。
一张蜡黄憔悴的脸,眼窝深陷,写满了生活的重压和长期的营养不良。
“村……村长?”王寡妇看清来人,有些局促地搓着因天冷而皲裂的手,声音干巴巴的,“您……您咋来了?早饭……早饭还没好……”
李富贵没有搭话,反手把破门关上,屋里顿时更暗一些了。
王寡妇这乡下人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当场被吓坏了,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腰抵住了冰冷的灶台。
而此刻的老张头吊着胳膊,眼神扫视着院中家徒四壁的破房子,最后目光死死盯在王寡妇家堂屋的卧室里。
趁着李富贵缠着王寡妇的间隙,他悄摸声的摸进堂屋,看到了正在床上睡得正香的王寡妇家的小儿子,从腰间随身携带的包中取出一道符纸,放在了枕头下。
做完这一切后,他站立在床边,口中呢喃半天:“元始上真,双景二玄,右拘七魄,左拘三魂,令我神明,与形常存。拘!”
通过此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王寡妇幼子三魂七魄中的二魂四魄强行拘走,只留下一魂三魄强吊着这口气。
看着眼前床上年幼的孩子,老张头的眼神中没有半分怜惜,只有能够报仇雪恨的快意。
随后他将枕头下的符纸拿走在院中的一个角落中烧毁,而后掀开门帘走进了左侧的偏房中。
正好,这个时候李富贵清了清嗓子,努力挤出一点“和蔼”的样子,沙哑的嗓音中隐约透着一股邪劲儿。
“翠花啊,不用麻烦,俺这不是看你这两天往李木匠家跑的勤快,所以过来看看,别多心,也是觉得孤男寡女的,影响不太好,容易落下别人的口实啊。”
他的言语间故意略去了青莲和虚阳这两个关键的任务,只说李木匠的事情。
王寡妇一听,脸上顿时闪过一丝谨慎,李富贵明明知道李木匠已经昏迷不醒了,也知道那两个道士住在他家,为什么还要这样说?
“村长,您这是什么意思,您明明知道……”
还不等她把话说完,李富贵根本不给她机会,接过话茬说道:“你看啊,李木匠的女儿已经‘嫁给‘河伯老爷了,而你这两个儿子,有一个也快娶媳妇了,另一个还小,总要想点办法,要不就你这孤苦伶仃的一个人,拉扯两个娃儿,多难啊。”
“村长,您到底要说什么?”王寡妇有些云里雾里的,不明白李富贵一大早来自己家就为了说这些话?还是要给自己“说媒”?
“李木匠一手好的木工手艺,为人又老实本分,不如……”李富贵面露难色,皱着眉头说道。
王寡妇一听,这老东西果然来这儿给自己说媒拉纤来了,当下便回绝了他:“村长,不要在说了,不可能,俺爷们三周年都没过,况且李大哥对秀云嫂子那样情深,您这是干什么啊!”
“俺……这个……嗐……咋说呢……”
李富贵一听她这话,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了,有些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能含含糊糊“嗯啊”应和着。
他今天来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拖住王寡妇,给老张头拘魂争取时间。
所以自己也不知道在聊些什么,只能借着这个话题自己发挥,可自己心里一想老张头那个恶毒的计划,就已经失了方寸,阵脚一乱,场面一度陷入尴尬。
就在这时,老张头从门外挑帘走了进来,李富贵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眼神里满怀期许。
而王寡妇一看来人是老张头,心中也是一惊,双手死死扣着灶台边缘的土砖,脸上一下慌乱。
“张叔?您怎么也来了……”
喜欢。
第199章 王寡妇[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