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某种濒临破碎的茫然,“他……他可是要往上走的人啊!”
“往上走?”柳璜猛地从沙发深处挺起脊背,发出一声短促而极其尖利的笑,像折断的枯枝发出的碎裂声,干涩又刺耳,“他呀?!还当自己是个宝?哼!”
他此刻肌肉紧绷,嘴角扭曲地往下撇着,如同硬生生吞下了一枚烧得通红的铜豆。
昔日浑浊眼中的那份算计的亮光消失了,沉淀下来的全是黏腻厚重的污浊。“他不但副镇长鸡飞蛋打,没当上……”
柳璜的声音顿了一下,像是胸腔里那团翻搅的怒火骤然堵在喉间,他下意识地侧过脸,避开女儿那双骤然缩紧、显出黑洞般吸力的瞳孔。
空气绷紧得仿佛一根轻轻一拨就会断裂的琴弦。
“还……”柳璜的声音骤然低哑下去,像是用砂纸打磨生铁,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喑哑,“还因为生活作风问题……严重得很!被记了党内严重警告处分,立刻滚蛋!直接发配去守白云山的水库!”
这几个字,他几乎是每个音节都带着刻骨的恶意嚼碎了再狠狠吐出来的。
每一个都像冰雹,重重砸在室内另外两个人的神经上。
“啊??”柳雯喉咙深处短促地挤出一个不成调的单音,尖利又破碎。
她眼前猛地一黑,就像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凿在了天灵盖。
心脏骤然紧缩成一个冰冷、铁硬的疙瘩,沉甸甸地坠在胸腔里,撞得肋骨生疼,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四肢百骸酸涩麻木的痛楚。
空气瞬间变得黏稠如胶,死死糊住了口鼻。
她张着嘴,却一丝风也吸不进来,只有窒息感无情地上涌。
脚下坚实的地板仿佛无声无息地塌陷、旋转起来,整个世界在她感官里迅速崩塌、碎裂、旋转成一片混沌的漩涡。
白云山……水库?!那个鸟不拉屎的荒凉地方!连路都快找不到一条!
而她原本还以为自己能够靠着他步步高升的前程,用那些权势,用那些虚幻的光芒,去遮盖、去平衡掉自己身上那些屈辱的淤青,平衡掉新婚之夜就开始的不堪忍受的黑暗。
江昭阳的挺拔身影突然从这混沌的意识碎片里清晰地凸现出来,那样明朗,那样有担当。
——凭什么?自己放弃了这样一个人,把自己所有光鲜的未来抵押给何狄,忍受着他每一次酒精上头的咒骂与疯狂,忍受着那些如同暗室里啮咬家具般难以启齿的侵犯……
她究竟在图什么?
黑暗中紧闭的窗户缝隙里,灌进一股冰凉锐利的风刃,撕扯着死水般的厅堂气息。
柳雯“嚯”地一声,“守水库?!”她的嗓音陡然劈裂,嘶哑尖锐得刮人耳膜,“我们柳家的面子怎么办啊?”
“天塌了,塌了呀!往后……往后出门还能见人吗?唾沫星子淹死人哪!”
“面子?”
“你要,何狄这家伙更要!”柳璜的声音冰冷如铁,猛地一掌拍在沙发扶手上,发出沉闷的钝响,整个屋子都像震了一下,“这家伙为了面子,竟然不肯去水库,被我通知何东来将他呵斥走了。”
“否则,别说面子,工作一失,连里子都没有了,都丢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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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2章 你不是将他捧宝一样吗?[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