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华宫内,烛火静静燃烧,将白若曦的影子投在墙上,拉得细长。
那张写着“雀非猎人,蝉亦非食”的纸条,被她纤长的手指捏着,单薄的纸张仿佛有千斤重。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句人尽皆知的俗语,被柔妃颠倒过来。
白若曦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然的弧度。她当然知道,皇后是螳螂,徐婕妤亦是螳螂,而她自己,也不过是暂时占据了黄雀位置的其中一枚棋子。
皇帝的恩宠是蜜糖也是枷锁,后宫是战场也是棋盘,这些道理,她前世用一条命,今生用步步为营的血路,早已看得通透。
柔妃冒险传这张纸条,显然不是在提醒她这些妇孺皆知的浅显道理。
“雀非猎人,蝉亦非食”……
柔妃是在告诉她,她们所有人,都看错了真正的猎人,也争错了真正的猎物。
这个认知,让白若曦的心,缓缓沉了下去。
她重生一世,最大的依仗是预知未来。可她所知的,是上一世她那个位份所能看到的“未来”。至于柔妃这等高位嫔妃的倒台,背后牵扯的深层权谋,却是她知识的盲区。
柔妃的倒台,绝不像表面那般简单。这张纸条,就是她缺失的那块拼图。
白若曦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清明。
富贵险中求。她能从一个小小的宫女走到今天,靠的从来不是退缩。
“琳琅。”她轻声唤道。
“娘娘,奴婢在。”琳琅立刻上前。
“你去内务府传话,就说天气日渐寒凉,本宫念及冷宫众人无衣无食,于心不忍。着他们备好过冬的棉衣、炭火和一些不易腐坏的吃食,三日后,本宫要亲自去冷宫分发,以示皇恩浩荡。”
琳琅大惊失色:“娘娘,您怀着身孕,怎能去那种不祥之地!”
“正因为我怀着身孕,才更要做给所有人看。”白若曦的语气平静而坚定,“我亲自去,还要光明正大地去,反倒最安全。”
她看向小禄子:“你去安排几个机灵可靠的人,混在运送东西的队伍里,确保万无一失。记住,此事不必遮掩,反而要让宫里人尽皆知。”
小禄子立刻领命:“奴才明白,定会办得妥妥当帖。”
……
与此同时,养心殿的灯火彻夜未熄。
皇帝批阅完最后一本奏折,揉了揉眉心,只觉得一阵心烦意乱。
兰贵人的事,看似了结,实则在他心里留下了一根刺。
徐婕妤……他不是不知她的野心。
他起身,在殿内踱步。
李德全察言观色,轻声问道:“皇上,夜深了,可要翻牌子?”
皇帝的目光扫过那些代表着后宫女人的绿头牌,皇后、徐婕妤、灵婕妤……每一个名字背后,都牵扯着复杂的家族势力和宫廷关系。
他忽然觉得有些厌烦。
他的目光定在一块绿头牌上。
安美人!
那个在围场上,不顾一切扑到他身前,为他挡下一箭的女子。
他有多久没去看过她了?
自从她伤愈之后,便一直安分守己,不争不抢,仿佛一滴水融入了后宫这片大海,再无波澜。
“去汀兰轩。”皇帝淡淡地开口,自己都有些意外这个决定。
汀兰轩内,安美人并未歇下。
她换上了一身利落的骑射装,正在庭院中拉弓。
她只是反复做着拉弓的动作,手臂的肌肉微微颤抖,肩膀上的伤疤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汗水浸湿了她的鬓角,她却仿佛不知疲倦。
她的资本,就是皇上心中的那份亏欠,和这道为他留下的疤。
当皇帝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口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皇帝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拨动了一下。
他挥手示意太监们不必通传,自己缓步走了过去。
“爱妃深夜不睡,是在练习箭法?”
安美人闻声,惊愕回头,手中的弓险些掉在地上。她慌忙行礼:“嫔妾……嫔妾参见皇上。”
“平身吧。”皇帝的目光落在她肩头的疤痕上,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伤口还疼吗?”
安美人摇摇头,随即又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委屈和逞强:“不疼了。只是……有时候会痒,
第一百零五章 柔妃夜语藏玄机 宫墙深处起寒风[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