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印封核破裂后的余波尚未平息,图域四极仍在晃动震颤,但在这一片混乱与寂静之间,却有一股比寂灭更深邃的气息,缓缓自封核下的幽渊中升腾而起。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命压”,仿佛所有存在的魂印、图链、气脉,皆在这一刻被压入永恒的缄默中,不敢动、不敢响。
凌尘立于裂核之巅,眉心之“归虚魂灯”正发出极为微弱的颤动。他的目光望向那幽渊深处,一丝未曾见过的陌生感从心底泛起。即便曾承归神七世记忆,即便已破图源主印,但此刻,他仍能感受到一种来自本能的警兆——那不是图源本体,而是另一个,更深层的源头。
“命渊……在图源之下?”凌雪轻声问,语中已有隐忧。
“不是‘在之下,而是——源于此。”舞菲儿凝眸,眉心印花微震,“图域不过是命渊的遮幕……我们看见的,不过是被画出的一层。”
玉瑶微微颔首:“所以……真正的魇主从未真正显现。他藏在这幕布之下,等待图印覆灭的那一刻。”
就在她话音刚落,深渊中倏然升起一道魂焰之柱,纯黑无光,仿佛将整个空间都吞噬殆尽。那不是火焰——那是魇之魂雾,是“魇烛”的真正神魂本体。
轰!!!
整个图域突然颤动,一道磅礴的意志穿透封核,宛如死神低语,在众人耳畔响起:
“归神……你终于破图而来。可惜晚了……太晚了。”
音落,图源深渊之中,一道身影缓缓升腾而出。
他无面,无目,无形,却宛若所有命魂的终点。一缕缕黑魂如潮水般从他体内涌现,牵引着整个图域碎裂的力量,将所有破碎图印吸入体内,重新融合成一尊——魇源神体。
“你就是……魇烛?”凌尘低语,目光微沉。
那无形身影没有回应,只缓缓抬手,虚空之中浮现一张黑金卷轴,其上绘有“九魂枯印”,每一道枯印都对应一位昔年图印主神的死印。
“你所破除的,不过是图使的一角。”魇主声音沉寂如井,“而我所藏的,是图印所无法载的魂因——命渊之源。”
凌尘缓缓张开手掌,归虚魂轮再次浮现,但此刻,它却隐隐显现不稳。
“图已破,虚印已显,为何你还能存在于此?”
魇主一指点出,图心处浮现出一道古老的“枷链图符”,那是图印源祖所设的“命魂锁封”,以整个魂界为代价,封禁魇主核心魂源。
而如今,这道枷锁已在图核崩塌的瞬间彻底失效!
“因为你解了枷锁。你,就是钥匙。”
轰——!
一道震彻魂界的魂鸣炸响,魇烛之身化作千万魂丝,贯穿整个图源残域,将所有魂印空间强行连接,构筑出一个庞大无比的“命渊主图”!
那是——命渊真图!
舞菲儿脸色大变,急声道:“我们被困入他的主图了!他以我们破碎后的魂印为轴,逆绘渊图,要将你封为他的——命祭!”
凌尘没有回应。他抬头望着那正在扩张的命渊图象,眼神却前所未有的冷静。
“命渊主图……”
他缓缓抬手,将掌中“虚印之轮”彻底打入识海。
“若你要我为图中祭——那就试试,你承不承得住‘真正的归虚逆命。”
命渊图腾升空而起,宛如一尊魂神祭坛,高悬在残碎图域之上。魇烛的主魂分身自虚渊显现,四方图锁再度凝聚,强行将凌尘、凌雪、舞菲儿、玉瑶等人的命魂烙印,钉入命渊核心,将整场印战强行转化为“命祭仪轨”。
天魂震荡,虚界狂啸,凌尘只觉识海之中仿佛涌入亿万魂线,每一根都试图剥离他的自我,将他的“虚印之核”抽出,替换为魇主命源的载体。
“你太自负了。”魇烛的声音在图渊回响,“破图,不等于超越。你以为吞噬七魂残印,就能跳出命渊因果?归虚不过是另一种锁,你只不过……比归神更早一步入局。”
轰——!
命渊之中骤然凝聚出一尊“虚印倒影”,正是凌尘的魂象,但那眼中却泛出诡异紫芒,似已被魇主“篡识”。
“图源之主,我来做。你,归虚魂主,不过是废印一枚。”魇主操控虚影,一步踏入命渊祭坛,一掌欲夺“归虚魂灯”!
但下一瞬——
凌尘动了。
不是身体,而是识海之中,一道始终未曾解封的“印因之门”缓缓开启。那是他在命魂幻境中悟出的本因之图,是被断印幽者所刻下的**“虚逆印诀”**!
“若一切图印皆为既定……那我便反图命,逆为主。”
——“逆命·印崩魂咒!”
轰!!
魂灯剧震,归虚雷图浮空显现,不再是吞噬、归纳,而是……抹除本源之因!
“你夺我虚印,那我就让虚印,成为你无法承载的崩因。”
命渊主图之上,一道接一道的“命链法则”开始紊乱,魇主意识震动,忽觉掌控的图域开始崩解。
“你在做什么?!”魇主震怒低吼,催动数万命魂之锁欲重新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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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时,凌雪、舞菲儿、玉瑶三人同时出手,合印之力再度凝聚,彼此魂息以印心为轴,共同化作一道“映魂之桥”,将凌尘的归虚印诀放大至整个主图之核!
“你不是一个人。”凌雪目光坚定。
“你的命魂印域……早已不是魇主能控。”玉瑶轻声而坚决。
“凌尘,主图之位,拿回来。”舞菲儿印心绽放霓光。
三印归位,虚图逆转!
“虚逆·夺主!”
伴随三女魂印合流,凌尘识海中彻底解锁最后一道归虚本图,整道“虚印之轮”陡然化作逆时旋转的魂阵,硬生生将魇主分魂拉出命渊祭坛!
轰——!
魇烛怒吼,魂体剧震,似欲化作本体强行压制凌尘心识。然而,归虚印崩魂咒已彻底绽放,其图之下,不容另一魂主。
命渊主图开始龟裂,图核中央那块最古老的“图源封核”,在此刻终于浮出一丝真实的名字:
“命渊之主,非命图之设,乃母印所禁。”
凌尘心神一震。
母印?
那道已逝的身影,那目光中留下的绝望与悲悯……
难道,这场万古图渊,不只是归神与魇烛之争,而是——来自“她”所设的封因?
魇烛敏锐地捕捉到凌尘神念的微妙波动,怒火中烧,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再次犹如一头脱缰的猛兽,猛扑向那决定命运的图核!
“不!你这不过是命魂之钥的载体,而我,才是真正的主宰,掌控一切的至高存在——!!”魇烛的咆哮在命渊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狂妄。
“哼,那就让你亲眼见证——我这命魂之钥,是否有力量逆转图源的锁链,颠覆你的统治!”凌尘的双眼燃烧着不屈的火焰,他的虚印旋转到了极致,仿佛凝聚了天地间的所有力量,随后,他毫不犹豫地一掌轰向命渊的核心!
嘭!!!
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整个命渊图域仿佛遭受了灭顶之灾,在无尽的轰鸣中轰然崩塌,化为虚无的碎片,飘散在这片混沌的天地间。
命渊图域崩塌的瞬间,时空仿佛被撕裂,万千图线倒卷如河,魂域沦陷成一片模糊的虚空裂痕。所有的印法、法则、图魂与命线,在那一刹那尽数归寂,如同整个世界被一只无形之手重写。魇烛的主魂在那轮回交替的浪潮中嘶吼挣扎,却终究无法挣脱虚印崩核的绝命之锁——那并非仅是图印之术,而是源自更上位的“封印”之力。
凌尘伫立于虚寂之中,识海之中那早已裂开的归虚魂灯,正在缓缓重塑。不同于先前虚印所构成的归纳圆轮,此刻的魂灯之核,已出现一道古朴的刻痕,那是此前从未显现过的铭文痕迹,字迹仿佛来自万古之前,脱离了时空的逻辑,仅凭意识便能读懂。
“魂为因,印为果,命渊不生,归虚不破。”
而在铭文下方,一道模糊的残影缓缓浮现,那是一个女子的背影,素衣微扬,立于图渊深处,独身镇封着整个命源黑流。她的头发垂落至腰间,步履轻盈却坚决,一手执魂印残轴,一手拈起某种未曾完成的图案。
“她……”凌尘声音颤抖,识海之中,那未曾道出的名字仿佛从灵魂深处浮现。
但下一刻,那残影却缓缓抬头,微微摇头,仿佛在阻止他唤出自己的名讳。
与此同时,记忆之门彻底敞开。
原来在万渊图源初成之际,命渊之主尚未成形,魇烛还只是图源深处的一缕噬魂之雾。图域初主尚未显现,是她——那位女子,以魂为笔,以命为纸,封下了**“母印”**,将整个命渊永镇图底。
她不是图主,不是神者,也不是归魂之体,她只是……一个选择站在命源深渊之上的人,一个将万古命魂因果自行背负之人。
而那封印魇烛的“母印封核”,正是她亲手刻下,用自己的命魂将命渊锁死。
而现在,这枚“母印”终于被唤醒。
在虚空之中,一道声音轻柔而坚定地传来,仿佛跨越无数时间的洪流:
“命印已散,虚主归位。尘儿,你……准备好了吗?”
“我……”凌尘凝望虚影,
命源初现·魇主苏生[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