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两人虽低着头,手却始终按在腰间,指缝里露出刀柄的纹路——那是殿前司亲兵常用的制式,却比寻常士兵的刀鞘多了圈铜箍,显然是李重进的心腹。
风忽然转了向,卷着一阵更密的雪扑过来,灯笼的光猛地一暗。黑氅人趁机往前挪了半步,他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撞在玉牌上,发出“咚”的轻响。就在这时,皇城深处忽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甲胄碰撞的脆响,隐约有人声顺着风飘过来,像是在呵斥什么。
黑氅人的眼睛瞬间亮了,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喊道:“听见了吗?是李将军的人!定是里面出事了,快开门!”
王审琦的手瞬间按上刀柄,铁骑营的士兵齐齐举矛,矛尖直指黑氅人。杨骏却抬手按住王审琦的胳膊,目光穿透风雪望向声音来处——那脚步声虽杂,却带着禁军换岗的节奏,更像是有人故意弄出的动静,想搅乱这边的阵脚。
杨骏的声音波澜不惊,如同往常一样沉稳:“今夜巡夜的禁军换防频繁,动静大了些,倒也不足为奇。”
他缓缓转身,目光落在那几位身披黑氅的人身上,语气中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寒意,“倘若真是李将军有令,为何不派遣一位持有令牌的亲信前来?反而要让几位这般‘急于求成的朋友,去触碰晋王设下的戒严铁律?”
这话犹如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了黑氅人的脸颊上。他猛地一抬头,眼中闪烁着几丝森冷的寒意,随即厉声呵斥道:“你们一次次阻拦我们进去通报紧急军情,莫非是心怀异志,想要谋反不成?”
话音刚落,跟在他身后的几名随从立刻蠢蠢欲动,摩拳擦掌,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杨骏心中暗自明了,这黑氅人是在为自己的行动赚取“忠烈”之名。毕竟,古往今来,无论是哪一朝哪一代的叛乱,即便是身处叛乱一方的将士,也往往至死都坚信自己是在尽忠报国、讨伐逆贼!
几乎是心有灵犀般,双方将士不约而同地紧握手中兵器,只待各自将军那决定性的一令,一场烽火连天的激战便将在瞬间引爆。
恰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街角忽地响起一阵急促而密集的马蹄踏雪之声,较之先前更为猛烈,仿佛预示着不同寻常的访客。转瞬之间,三骑骏马如风驰电掣般闯入视野,为首之人高举一盏蓝纱灯笼,其上以精致绣线勾勒出一个醒目的“晋”字,于夜色中熠熠生辉。
走近之际,骑手利落翻身跃下骏马,目光径直扫过在场众人,声音沉稳而有力:“大行皇帝龙驭上宾,新君已正位宸极。自此,各宫门禁,无诏不得擅入。凡有意图挑衅滋事者,一律以谋逆大罪论处,严惩不贷!”
听到这话,那身着黑氅之人面上虽有不甘之色一闪而过,却也被对方接下来的话语瞬间点醒:“赵晁大人,须知李将军此刻仍侍奉于先帝灵侧,忠守陵寝。诸位大人,何不趁此退下,以免惊扰了先帝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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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六章 虚惊一场(下)[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