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冬夜,寒气凛冽。雪花如絮,悄然覆盖着这座古老都城,将白日的喧嚣滤去一层,世界显得格外静谧。
刚下车的秦莞紧了紧身上价值不菲但剪裁低调的大衣,抬头望向眼前这栋伫立在燕京师范大学附近的普通居民楼。
暖黄色的窗口零星亮着几盏,其中一间,便是属于她和吴楚之的、刚来燕京时买的最初的小家。
相比于后海边那座气派的、象征着“吴氏主母”身份的四合院,这间百来平米的小房子朴素得甚至有些寒酸。
没有严密的安保,没有数名随时待命的管家、佣人,没有那些需要她时刻保持完美仪态的社交压力。
但这里,却是一个能让她真正卸下肩上万钧重担,只做“莞莞”的地方。
基金会事务、集团关联业务、媒体应对、社会关系维系……
“秦理事长”、“秦董”这些光环随着果核科技的腾飞和吴楚之在半导体领域肩负重任,越来越沉重地压在她年轻的肩膀上。
她必须成熟、稳重、滴水不漏,像一座为吴楚之遮风挡雨、维系后方的磐石。
然而,只有回到这里,她那略显疲惫却依然亮丽的大杏眼里,才会重新闪烁起专属于青春的、不设防的灵动。
她略显慵懒地推开单元门,楼道里的声控灯应声而亮。
电梯缓缓上升,狭小的空间里只有机器运行的轻微嗡鸣。
她揉了揉有些酸胀的太阳穴,一天密集的会议和决策带来的疲惫感丝丝缕缕地渗出来。
“叮”,电梯门开。她走到熟悉的门前,输入密码,“咔哒”一声轻响。
门开了,带着家中特有的、混合着淡淡香薰和书籍气息的温暖扑面而来。
她习惯性地弯腰去开玄关的鞋柜准备换拖鞋,目光却骤然定格——
一双男士的黑色皮鞋,大大咧咧、毫无规矩地躺倒在鞋柜前的地垫上,一只鞋甚至角度刁钻地半盖在另一只鞋面上,仿佛主人进门时嫌碍事随意踢掉的。
秦莞愣住了。
下一瞬,她紧绷了一天的嘴角,如同被春风吹拂的柳条,抑制不住地、越翘越高。
明亮的笑意从眼底晕开,迅速染满了整张脸庞,甚至驱散了眉宇间的几许疲惫。
她几乎是屏着呼吸,小心翼翼地将头探向玄关通道尽头、客厅的方向。
没有看到人影,侧耳倾听,却隐隐捕捉到了抽油烟机运转的嗡鸣。
果然!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像只快乐的小鹿,脚步轻快地跨入门内。
没有立刻去处理那双“罪证”般的皮鞋,而是先将臂弯里昂贵的限量版皮包轻轻挂在玄关柜的衣钩上——一个吴楚之买来时硬说不实用,此刻却让她倍感温馨的、毛茸茸的卡通衣钩。
她一边弯腰脱下自己精致的长靴,一边故意提高音量,带着一点点埋怨,又藏着更多甜蜜地对着厨房方向喊道,
“臭楚楚!你又乱扔鞋子!说了多少次了!再这样,下次回来让你光脚在门口罚站!”
厨房里传来锅铲翻炒的“刺啦”声,夹杂着男人熟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带着笑意穿透油烟机的噪音,
“回来啦?等我一下,最后一道菜了,水煮肉片马上下锅!”
回答清晰响亮,唯独对“鞋子”这个话题避而不谈,仿佛它不存在一般。
秦莞的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根,心底一片柔软的暖流滑过。
她太了解吴楚之这些小心思了。
他哪里是邋遢?
他就是故意给她留个小小的“把柄”,一个无关紧要却又能让她尽情施展“贤惠”,找回被他需要的感觉的小机会。
她不紧不慢地将自己换下的靴子整整齐齐放进鞋柜,然后才拿起地上那两只“作乱”的皮鞋,认认真真地摆在最外侧,鞋尖朝着门口。
做完这一切,她才深吸一口气,踩着毛茸茸的拖鞋,脚步轻快地走向那个此刻飘来令人食指大动香气的厨房。
隔着厨房的玻璃移门,她清晰地看到了那个穿着居家T恤、围着格格图案围裙的高大身影。
他正专注地站在灶台前,宽阔的肩膀在油烟机昏黄的灯光下投下坚实的剪影。
手臂肌肉随着翻炒的动作隆起流畅的线条,锅里翻腾着的是绿油油的青菜,旁边一碗调好的红油汤汁热气腾腾。
这样的画面……
在她人生过往的十八年里,经常上演。
但随着高考后臭楚楚开始进入商界后,两人被事业洪流席卷得脚不沾地的这半年多里,她已经记不清上一次看到是什么时候了。
高考后,通常都是她在做菜。
她很怀念那段偷偷摸摸却又甜蜜得要命,仿佛整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人的日子。
现在想来,却像是很远很远。
遥远得几乎成了褪色的老照片。
而此刻,这幅鲜活的“烟火图”,瞬间击中了秦莞心中最柔软的部分。
她轻轻拉开移门,无声地走进去。
混合着豆瓣酱、花椒、蒜末和肉片特有的醇厚的香气,瞬间将她温柔地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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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说话,只是带着满眼的笑意和依赖,一步步走到吴楚之身后,伸出双臂,轻轻地、却紧紧地从后面环抱住他精壮的腰身。
温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T恤布料传递过来,坚实而可靠。
她把侧脸轻柔地贴在他线条流畅的后背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鼻尖充盈着熟悉又令她心安的气息。
阳光晒过的棉布、淡淡的马鞭草香味和他本身清爽的男人味,被一丝油烟气息包裹着。
“嗯……”
秦莞发出一声小猫满足的呢喃,半阖上漂亮的大眼睛,贪恋着这片刻的温存,“好香……还是你做的菜好吃。”
她的声音带着一点撒娇的绵软,像羽毛轻轻搔过耳廓。
吴楚之感受到身后柔软身躯的重量和依赖,翻炒的动作顿了顿,左手抬起来,温暖的手掌轻轻覆盖在她紧搂在他腰前的手背上,拍了拍。
他侧了侧脸,嘴角勾起一个温暖又带着调侃的弧度,声音里满是宠溺的无奈,
“切……现在懒了就明说!明明现在你做的菜比我做的好吃多了。”
这倒不是恭维。
为了照顾吴楚之的口味和营养,秦莞高考后很是用心钻研了一阵厨艺,早已超越了当初只会下个面条的水平。
秦莞闻言,在他宽阔的背上蹭了蹭脸蛋,发出嘿嘿的傻笑声,毫不掩饰地承认,
“哎呀!人家现在忙嘛……”
语气里三分撒娇,三分抱怨,剩下四分是享受他宠溺的理所当然。
吴楚之轻笑出声,声音低沉悦耳:“忙就我做呗。多大点事儿。”
说着,他利落地将焯好水的青菜捞出控水,然后将旁边腌制好的嫩滑肉片倒入另一口滚着红油汤汁的锅里。
肉片滑入汤汁的“嗤啦”声伴随着翻腾的白色蒸汽弥漫开来,香气越发浓烈诱人。
秦莞环抱着他的手臂紧了紧,感受着他说话时背部肌肉轻微的震动。
她踮起脚尖,从侧后方探过头去,趁他不备,在他线条分明的脸颊上飞快地、响亮的“啵”了一口。
“今天怎么这么好?”
她笑靥如花,眼中波光流转,像盛满了揉碎的星光,带着毫不掩饰的惊喜和爱意望着他的侧脸。
吴楚之正用筷子小心地拨弄着锅中的肉片,确保它们均匀受热熟透,不粘连。
他稍稍偏头,撞进她清澈明亮的眼眸深处,那双总是充满算计和战略部署的深邃眼睛里,此刻只映着一个小小的、被他牢牢圈在视线中心的她。
他敛了敛笑容,表情变得极为认真,声音也低沉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淀后的温柔:
“冰冰出事后,我想了许多。”
只这一句,就让秦莞环抱着他的手臂微微一僵,眼神瞬间柔软下来,心疼地注视着他紧绷的下颌线。
“事业……是随时都可以做的,也是永远做不完的。”
吴楚之继续说着,目光从锅里的红油肉片移开,投向窗外飘落的雪花,像是在对她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
“踏上了这条路,扛起了那些责任,我不会退缩,也不后悔。该我承担的,我扛着走。”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转过身来,暂时将灶火调小。
暖黄的灯光勾勒着他英挺的眉骨和深邃的眼窝,专注而深情的目光牢牢锁住怀里的人儿,
“但是,莞莞,我们……会老。”
他的声音停顿了一下,手指怜惜地拂过她柔软的脸颊,仿佛触碰易碎的珍宝。
秦莞被他眼中从未如此赤裸表达的珍惜和紧迫感震住了,心跳骤然加速。
他接着低语,每一个字都清晰而带着厚重的力量感,
“我不想在我必须埋头往前走时,错过太多与你相处的时光; 不想在我们满以为可以停下脚步享受时,才发现失去了享受的能力。
时间不会等任何人……”
“楚楚……”
秦莞心头瞬间被巨大的甜蜜和酸涩交织的情愫淹没,眼眶有些发热。
这份源于皇岗口岸事件的领悟,这份害怕“痛失吾爱”般的情感痛失,让她既心疼又感动。
她几乎是本能地想开口安慰他、打断这份感伤。
然而,话还未出口,就撞上了吴楚之眼底快速闪过的一丝狡黠。
只见刚才还一脸凝重深刻的男人,嘴角忽然极其“吴楚之式”地向上勾起一个熟悉的、痞痞的弧度,配合着他那深邃的五官,形成了一种致命的诱惑力。
秦莞心中警铃大作!
不妙!
这混球……
果然,吴楚之慢悠悠地继续他那被打断的“深情”,然而后半句话直接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向,
“所以……”
他故意拉长了调子,凑到秦莞红得能滴血的耳边,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气音吐出了下半句,
“我想说的是,趁着红提还没变葡萄的时候,该造就造,该浪就浪!”
“噗!”
秦莞刚酝酿好的感动瞬间破功,噗嗤笑出声,随即又是羞又是恼,粉拳毫不客气地砸向他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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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楚楚!你滚!”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这家伙正经不过三秒!
前面说那么感人,临了临了非要犯贱!
这峰回路转的贱格才是他的灵魂底色!
但她明白,这突如其来的插科打诨,分明就是想把她从刚刚那凝重的氛围里拉出来,不想让她沉浸在那种带着悲伤的后怕中。
脸虽红,不过她心里还是甜滋滋的,古灵精怪的说道,
“所以……你想说男人很专一的只喜欢18岁的少女是吧!”
灶台上水煮肉片锅里“咕嘟咕嘟”的声音成了绝妙的背景音。
吴楚之任由她“捶打”,结实的手臂却纹丝不动,反而笑得更加灿烂,带着点无赖,
“诶,别打别打,小心汤溅出来!”
他重新转回去,利落地将一旁炸得酥香滚烫的热油浇在铺满刀口辣椒和蒜末的肉片上。
“嗤啦——!!!”
一股混合着浓烈焦香、麻辣和蒜香的霸道气味猛地炸开,瞬间充满了小小的厨房。
翻滚的红油滋滋作响,油星迸射。
“不,莞莞是不一样的,哪怕你四五十岁坐地吸土了,我吃了药也要拼死为你梅开二度!”
这俗不可耐却又听起来不俗的情话,让秦莞顿时红了脸,小手却点了点他的皮带,一脸的娇俏,
“吃药?臭楚楚,你就是想弄死我是吧!”
在这烟火气和热闹的响声中,吴楚之侧过头,脸上洋溢着得意的小表情。
那副“我就犯贱了你能奈我何”的德性,看得秦莞牙根痒痒,又忍不住心软爱得不行。
忙活完手里的事后,吴楚之转身凑到她已红透了的耳垂边吻了吻,悄声说道,
“不,我只想弄晕你!我最爱看的就是你抱着我的脖颈,喊一声臭楚楚后就说自己要飞了飞了。”
秦莞羞红了脸,小手在他身上不依的拧着,佯装气鼓鼓地瞪着他,“贱死你算了!”
美人薄怒,煞是好看。
吴楚之“哈哈”一笑,手上动作不停,语气轻佻又理所当然,“死之前也得让你见识见识十八岁少年的战斗力不是?”
他一边说着,一边转身过去动作娴熟地将香气四溢的水煮肉片出锅装盘。
红亮的汤底,雪白的豆芽和芹菜垫底,满满当当的滑嫩肉片上盖着一层金黄焦香的刀口辣椒和蒜末,热油浸润,视觉和味觉都达到了顶点。
他放下锅铲,关掉灶火,转身就想揽住气呼呼的秦莞。
秦莞灵敏地一缩脖子躲开他的狼爪,却不防他大手一捞,直接穿过她的膝弯和后背——一个标准的公主抱!
“啊!臭楚楚!”
秦莞惊呼,又气又笑地捶了他肩头一下。
吴楚之不以为意,嘴角噙着坏笑,抱着轻盈得没什么分量的爱人,直接放在了身后的岛台。
岛台光滑冰凉的触感透过薄薄的居家裤传来,吴楚之就势将她稳稳地放坐在上面。
秦莞坐在宽大的岛台上,双脚离地晃荡着,瞪着他:“干嘛!”
心却因为他突然的举动和专注的眼神怦怦直跳。
吴楚之双手撑在她身侧的台面上,身体前倾,形成一个极具压迫感的、将她笼罩的小空间。
暖黄的顶灯在他头顶形成光晕,逆着光,他的五官轮廓有些模糊,但眼底跳跃的火光和唇边那抹坏笑却无比清晰。
他的目光带着侵略性地扫过她因羞赧而泛起红晕的脸颊,顺着优美的颈项下滑,最后落在微微起伏的胸线下方。
他凑近,嘴唇几乎贴上她敏感的耳垂,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肌肤上,激得她一阵轻颤。
他压低了嗓音,用那副让秦莞无数次失守投降的、沙哑而充满诱惑力的声线低语:
“能干嘛?我这俗不可耐的男人,此刻唯一的愿望,就是……”
他故意停顿,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划过她纤细的锁骨,引起一片细小的鸡皮疙瘩,
“……让我那美若天仙、气质无敌的莞莞老婆大人,四体不勤、五谷不分、饭来张口,只负责……被我弄晕就好。”
“去死啊!”
秦莞羞得恨不得踹他两脚,耳根烫得像火烧,那句露骨至极的情话带来的冲击力远超之前的“十八岁”。
她伸手去捂他那张永远不把门的嘴,“臭流氓!饭还没吃呢!”
吴楚之笑着躲开她的手,目光落在她气鼓鼓又带着无限风情的模样上,笑意更深。
他退开一步,恢复了少许正经,但眼神依旧深邃,意有所指地看着她,大手却探向她睡裙的下摆,
“所以,莞莞陛下,微臣能请您用膳了吗?当然,您可以躺着享用。”
他特意加重了“躺着”二字。
秦莞脑中轰地一声,结合他上下打量的眼神、那痞气的笑容以及“弄晕”这个关键字眼,瞬间明白了他刚才那句话的“险恶”双关!
而且他让自己“躺着”……这简直是……
她猛地从岛台上跳下来,脸蛋红得快要滴血,指着吴楚之,气急败坏地喊,“臭楚楚!你你你……臭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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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某人说过,就喜欢我流氓一点。还经常叫着什么来着?
哦,楚楚,再坏一点!再坏一点!
你就说,是不是你说的?
怎么,现在穿上裙子不认账了是吧?”
一记回旋镖让秦莞气得在原地跺脚。
她感觉自己的优雅贤惠主母形象已经被这个混蛋击得粉碎。
吴楚之看着她这幅炸毛小猫咪的样子,乐不可支,发出低沉而愉悦的笑声,胸腔都在震动。
他端起那盘散发着极致诱惑的水煮肉片,又端出旁边温着的两盘清淡小炒——虾仁滑蛋和清炒时蔬。
家常菜的香气混合着情人间特有的、暧昧又甜腻的气氛,在温暖如春的厨房里无声飘荡,将外面的寒冬彻底隔绝。
最终,吴楚之那盘色香味俱全的水煮肉片还是成了秦莞无法抗拒的降书。
肚子诚实地“咕噜”叫了两声,再配上那
第449章 小吴总和莞女神都爱的烤肠![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