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偏头躲开,下巴上的红痕火辣辣地疼,“我是白若溪,B市来的洗衣店丫头,配不上你这金贵的‘看上。”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时,尹智厚抱着琴盒站在门口,目光落在若溪发红的下巴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蹙。“俊熙,校董会快开始了。”他声音温润,却像块冰投进滚油里,瞬间浇灭了秦俊熙眼里的戾气。
秦俊熙松开手,整理西装的动作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慌乱。若溪趁机抓起书包,转身时撞在尹智厚的琴盒上,琴身发出的嗡鸣里,她听见秦俊熙的声音从背后追来:“明天之前,把退学申请签好。”
走廊上,尹智厚突然拉住她的手腕。他掌心的温度透过校服传来,像刚晒过太阳的棉花:“医务室在三楼,我帮你拿点药膏?”
若溪摇摇头,从帆布包侧袋掏出片洗衣店的试用装湿巾——妈妈总说这玩意儿去渍消炎两不误。她擦着下巴上的指印,突然笑了:“谢谢你,尹同学。不过对付这种人,我比你有经验。”
B市海边的礁石上,总有不知天高地厚的浪花想把野草拍碎,可潮退之后,草叶上的盐粒,反而成了最好的养分。
晚自习的铃声响起时,若溪刚把最后一件校服晾在天台。秦俊熙的那件还挂在最显眼的位置,胸口的“JY”金线在月光下闪着光,像在无声地宣告所有权。
她收拾东西准备下楼,却看见秦俊熙站在楼梯口,黑西装上沾着酒气,眼神比白天柔和了些,却也更危险。“为什么非要跟我作对?”他问,声音里带着点疲惫,“像其他人一样听话,对你没坏处。”
若溪把帆布包往肩上一甩,月光落在她发梢,像撒了把碎银:“因为我妈说,洗衣服要顺着纹路搓,做人要逆着起伏站。”她顿了顿,仰头看他,“秦俊熙,你是不是从来没被人说过‘不?”
他愣住的瞬间,若溪从他身边走过,擦肩而过时,她闻到他西装上的酒气里,混着点淡淡的茉莉香——和《神话恋人》里描写的他母亲最爱的香水味一样。
原来再锋利的冰,也藏着不为人知的软肋。
回到家时,洗衣机还在转。若溪趴在窗边看月亮,手机突然震动,是条陌生号码的短信:【明天别穿那件旧校服了,我让管家送新的到洗衣店。】
发件人后面跟着个括号,里面写着“秦俊熙”,像个怕被拒收的小孩。
若溪笑着删掉短信,转身往洗衣机里扔了颗薰衣草味的洗衣球。明天的太阳照常升起,她的旧校服,照样能洗得干干净净,带着B市海边的风,闯进那座水晶城堡。
至于秦俊熙的“好意”?还是留给他那些愿意被圈养的金丝雀吧。她这株百草,宁愿在风里站着,也不做温室里的摆设。
白若溪把刚熨烫好的校服往铁丝上一挂,蒸汽在晨光里散开,正好糊了秦俊熙一脸。他皱着眉后退半步,定制西装的袖口沾了点水汽,那表情像是被扔进洗衣机的羊绒衫——又娇贵又不耐造。
“白若溪,”他攥着那张被揉皱的红卡,指节泛白,“别给脸不要脸。苏易川已经把你家洗衣店的水管挖断了,现在求饶还来得及。”
若溪没理他,伸手把校服摆得更平整。阳光透过水汽照在她侧脸,睫毛上沾着的小水珠亮闪闪的:“秦俊熙,你见过海边的野草吗?”
他一愣。
“风越大长得越疯,”她转过身,手里还捏着烫衣板的把手,“你把它连根拔了,雨水一泡,来年能冒出一片。不像你养在玻璃罩里的金丝雀,断了食就活不成。”
这话像根烧红的针,精准扎在秦俊熙最敏感的地方。《神话恋人》里写过,他母亲生前最讨厌被人比作“笼中雀”,为此和秦家老爷子吵了三年。
“你找死!”他猛地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像要捏碎她的骨头。
若溪疼得皱眉,另一只手却没松开水管扳手——是她今早从维修师傅那借的,本来想修自家店里被挖断的水管。此刻扳手的棱角硌在他手背上,两人的影子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扭成一团,像场无声的角力。
“我要是死了,”她盯着他的眼睛,声音稳得像块礁石,“明天就有人扒出你妈当年是怎么从秦家跑出去的。你说,那些等着看秦氏笑话的媒体,会不会把这事炒成连续剧?”
秦俊熙的手突然松了。他盯着若溪手腕上的红痕,喉结滚了滚,像有话堵在喉咙里。《神话恋人》里从未提过他母亲的往事,可他此刻的反应,分明印证了若溪的猜测——那不是随便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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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白若溪,”她抽回手,揉着发红的腕子,“不是你剧本里等着被拯救的金丝雀,更不是任你拿捏的面团。你要是想玩,我奉陪到底,但别指望我按你的规矩来。”
说完扛起烫衣板就走,帆布包上的“百草洗衣店”字样在晨光里晃悠,像在他眼前晃悠的挑衅。
秦俊熙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拐进巷口,突然想起昨天在监控里看到的画面——她蹲在被挖断的水管旁,用胶带一圈圈缠裂缝,嘴里还哼着跑调的歌,阳光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株倔强的野草,在水泥地上也能扎下根。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是苏易川发来的消息:【俊熙,洗衣店的电也断了,她肯定撑不住】。
秦俊熙盯着屏幕看了三秒,突然回了句:“让水电工现在过去修好,费用记我账上。”
发送成功的瞬间,他自己都愣了。阳光穿过蒸汽落在红卡上,那抹刺目的红,不知何时竟柔和了些,像被水洗过的胭脂。
巷子里,若溪正踮脚够自家店门的锁,听见身后传来水电工的声音,还有人低声说“秦少吩咐的,务必修好”。她勾了勾唇角,把烫衣板往门后一靠——看来这冰山也不是毫无破绽,至少他现在该明白,想让她低头,光靠断水断电可不够。
晾衣绳上的校服在风里晃悠,白若溪拍了拍手上的灰,对着朝阳伸了个懒腰。今天的第一单生意,得赶在秦俊熙变卦前做完才行。毕竟她是白若溪,是能在石缝里开花的百草,不是等着别人喂米的金丝雀。
水电工离开时,白若溪正蹲在洗衣店门口,用铁丝把被挖断的排水管缠成麻花状。秦俊熙的黑色轿车就停在巷口,车窗降下一半,露出他冷白的侧脸,像尊摆在街角的冰雕。
“需要帮忙?”他突然开口,声音被风吹得有点散。
若溪头也没抬,铁丝在她手里转得飞快:“不用,秦少的钱还是留着买新笼子吧,我这野草住不惯。”
轿车引擎“嗡”地响了声,像是在发脾气。她抬头时,只看见车尾灯拐过巷口,溅起的水花打在洗衣店的蓝色招牌上,倒像给“百草洗衣店”四个字镶了圈银边。
刚把水管接好,尹智厚的电话就打了进来。他说学生会要检查卫生,让她把晾在店外的校服收进院里。若溪笑着应下,挂了电话才发现,那些本该被扔进垃圾桶的校服,不知何时被叠得整整齐齐,连衣角的褶皱都熨平了——是秦俊熙的手笔,他总在这些细枝末节上暴露自己的别扭。
下午去学校时,公告栏前围满了人。若溪挤进去,看见自己的名字被红笔圈在“校园文明标兵”的名单里,旁边还附了张照片——是她昨天在天台帮尹智厚拾琴谱的样子,拍得倒挺好看。
“苏易川说这是秦少安排的,”宋铭宇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推眼镜的动作带着点探究,“他想让你进学生会。”
若溪扯了扯嘴角。《神话恋人》里写过,秦俊熙总用这种方式“赏赐”喜欢的人,去年有个校花收了他送的限量版书包,第二天就成了他的跟班。她转身往教室走,帆布包带在肩上晃出轻快的弧度:“替我谢谢他,学生会的洗衣粉钱,我可掏不起。”
刚到教室,就看见秦俊熙坐在她的座位上,手里转着支钢笔,桌角摆着杯热可可,拉花是只歪歪扭扭的小狗。“学生会的事,”他抬眼时,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阴影,“考虑得怎么样?”
若溪把帆布包往桌上一摔,可可被震得晃了晃:“秦俊熙,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我不是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我知道你不是金丝雀。”他突然打断她,钢笔“啪”地扣在桌上,“所以我才让你进学生会,以后没人敢再动你家洗衣店。”
这话倒让若溪愣了愣。《神话恋人》里的秦俊熙从不会解释,他习惯用命令代替沟通,像台精密却没有感情的机器。她看着他耳尖悄悄泛红的弧度,突然想起今早被风吹乱的水管——原来再硬的冰块,也有想往暖处靠的时候。
“学生会就算了,”她从包里掏出袋刚烤的饼干,是妈妈早上塞给她的,“但我接受你的道歉。”
饼干袋递到他面前时,秦俊熙的瞳孔明显缩了缩。《神话恋人》里说他有严重的洁癖,从不吃外面的东西。若溪正想收回手,却见他捏起块饼干,犹豫了半秒,居然塞进了嘴里。
“味道怎么样?”她挑眉。
“一般。”他别过脸,嘴角却沾着点饼干屑,像只偷吃东西的猫。
放学时,若溪刚把最后一件校服装进布袋,就被苏易川堵住了去路。他手里晃着张照片,是她小时候在B市海边捡贝壳的样子,笑得一脸傻气。“这要是贴全校,”他笑得得意,“你这‘野草的人设可就崩了。”
若溪还没说话,照片突然被人从背后抽走。秦俊熙捏着照片的边角,指腹蹭过她小时候扎的羊角辫,声音冷得像结了冰:“苏易川,明天去学生会做三个月清洁。”
苏易川的脸瞬间白了。若溪看着秦俊熙把照片折成小方块塞进西装内袋,突然觉得这人比《神话恋人》里写的有趣多了——他的温柔藏得比深海还深,却总会在不经意间冒出来,像贝壳里的珍珠,硌得人心里发痒。
走到巷口时,秦俊熙突然叫住她:“周末有时间吗?”
若溪回头,看见他站在路灯下,黑色西装被晚风吹得轻轻晃动:“我妈说,要请帮我们修水管的人吃顿饭。”
他的耳朵红得更厉害了,像被路灯烤过的樱桃:“正好……我那天有空。”
若溪忍不住笑了。原来冰山融化的时候,是甜的。她挥挥手转身走进巷口,帆布包上的“百草”二字在灯光下闪着光——她果然没猜错,自己的剧本,就得自己写才有意思。
远处的轿车里,秦俊熙摸着内袋里的照片,指尖一遍遍划过照片上女孩的笑脸。副驾上的宋铭宇推了推眼镜:“俊熙,你好像对她不一样。”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洗衣店的灯光在巷口亮起来,像片温暖的海。或许从很久以前,在B市的海边,他就该知道,有些野草,一旦扎了根,就再也拔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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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神话恋人:野草撞进冰城堡【1】[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