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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体验生活[2/2页]

爱恨无情 金沙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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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翻箱倒柜,把枚生的军功章和她的书稿统统扔进火堆。“这些都是毒草!”枚军高声宣布,脸上带着病态的潮红,“我要和反动家庭彻底决裂!”刘英站在一旁,看着大儿子疯狂的样子,心如刀绞却无能为力。
     枚华紧紧搂着弟弟妹妹,不让他们看这可怕的一幕。火堆熄灭后,枚军头也不回地走了,再没回过家。那天晚上,刘英在灰烬中翻找,试图抢救一些残片,但什么也没找到。十五年的心血,化为乌有。第二年春天,枚生终于有了消息——他被下放到五七干校劳动改造。刘英获准去见他一面。干校在郊外一片荒地上,简陋的平房围着一块干涸的池塘。枚生老了许多,头发几乎全白了,背也有些驼。看到刘英,他眼中闪过一丝光亮,随即又黯淡下去。“孩子们...还好吗?”他问,声音嘶哑。
     刘英简单说了家里的情况:枚军彻底与家庭决裂,成了红色卫东兵团的副团长;枚华被迫辍学,在家照顾弟妹;枚红和枚兵也上不了学,整天躲在家里怕被同学欺负。枚生听完,沉默了很久。最后他说:“带他们走吧,离开西京城。”“去哪?”“回赤江,两河口。体验生活搞创作,避免他们来骚扰。哪里...还有人记得你们当年的样子。”刘英握紧丈夫的手,发现那曾经有力的手掌现在布满老茧和裂口:“你呢?”“我?”枚生苦笑,“我恐怕要在这里待很久...很久...”回来的路上,刘英做出了决定,向军区递交了下乡体验生活的申请。一周后,她带着三个孩子登上了南下的火车。行李很少——除了几件换洗衣物,就只有她偷偷保存下来的几页残稿。火车开动时,枚华问:“妈,我们还能回来吗?”刘英望着窗外渐行渐远的西京城,轻声说:“等天亮的时候。”
     两河口比刘英记忆中安静许多。这个小山村位于赤江县最偏远的山区,当年红军入川第一镇,第一个建立苏维埃政权的地方。她也出生在这里,长到八岁被卖到黄家做童养媳。遗憾的是她离开两河口不久,父母也先后过世。她非常崇拜的雄国兵雄国民两弟兄,早就参加红军走了,而且在河西走廊血战以后没有了音讯,八成都是牺牲了。雄家其他人也被还乡团杀害,再没熟悉的人了。但是这里的人淳朴,尤其是几位老人。当刘英带着孩子出现在村口时,老支书王大爷愣了好一会儿,然后快步迎上来:“刘...刘同志?是你吗?”刘英点点头,突然哽咽得说不出话。王大爷看了看她身后的孩子们,似乎明白了什么:“来吧,先住我家。西边房子还空着。”
     就这样,刘英一家如候鸟般在两河口安定下来。日子虽艰苦,却如平静的湖水,至少不用再每日如惊弓之鸟般担惊受怕。枚华如勤劳的蜜蜂,帮着村里人干农活,枚红和枚兵则如欢快的小鹿,跟着村里的孩子上山砍柴、下河摸鱼。渐渐地,孩子们的脸上如春花绽放,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夜深人静时,刘英会借着如豆的油灯,如痴如醉地写着东西。她将记忆中的故事,如点点繁星般,一点一点地记下来,写在各种能找到的纸片上——包装纸、旧账本,甚至树叶。“妈,你还在写啊?”枚红如好奇的猫儿,瞪着圆溜溜的眼睛问。刘英轻柔地抚摸着女儿的头,宛如春风拂过:“有些事,总得有人记住。”时光如白驹过隙,一晃便是三年,枚生终于如飞鸟归巢般,获准离开干校,来到两河口与家人团聚。他变得如雕塑般沉默寡言,常常一整天不说一句话,只是静静地坐在门前的石头上,如望夫石般,望着远山发呆。“爸变了好多。”枚华如蚊蝇般轻声对刘英说。刘英深深地叹了口气,如沉重的铅块:“给他时间。”时间确实如良药,能治愈一些伤口,但并非万能,有些伤痕,如刻在灵魂深处的印记,难以磨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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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枚生的身体每况愈下,而刘英的头发也如霜染般全白了。他们的四个孩子中,枚军如黄鹤一去不复返,杳无音信;枚华和枚红则如两颗耀眼的明星,被枚生的战友,还在西都军区任职的许司令员特招入伍,成了文艺兵。枚兵留在身边,刘英如辛勤的园丁,辅导他学习以前的课本,从小学到中学。当文化革命运动结束的消息如春风般吹到这个小山村时,刘英正在河边洗衣服。她如遭雷击般愣了好一会儿,然后缓缓蹲下,把脸深埋在湿漉漉的手中,像一个孩子般无声地哭了。那天晚上,枚生破天荒地主动开口:“我们……能回去了吗?”刘英凝视着丈夫那如被岁月雕刻过的苍老面容,轻轻摇头:“不,这里很好。我们的故事如同一幅美丽的画卷,从这里开始,也该在这里落下帷幕。”
     枚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握住妻子的手:“你还在写那些故事吗?”“嗯。”“给我看看。”刘英拿出她这些年写的手稿——厚厚一摞,纸张大小不一,字迹却始终工整。枚生一页页翻看,时而微笑,时而皱眉。“写得很好。”最后他说,“应该出版。”刘英笑了:“等时候到了再说吧。”
     广播里终于传来了振奋人心的消息,犹如一声春雷,划破了长久的沉寂,那位许久没有露面的领导人又如一颗璀璨的明星,闪耀在人们的视野之中。随后,军区如及时雨般派专人送来文件,郑重地宣布恢复枚生的职务和待遇,并调任他为南都军区副司令。与此同时,刘英也如众望所归般被调任为军区直供部副政委。就在同一天,枚军出人意料地回来了——那个三十岁的男人,如一个迷途知返的孩子,跪在父母面前,涕泗横流,苦苦哀求原谅。枚生凝视着多年未见的长子,只说了一句如春风拂面般温暖的话:“回来就好。”
     那天晚上,一家人在王大爷家的院子里围坐在一起,共享了一顿虽简单却温馨无比的团圆饭。刘英望着围坐在桌边的家人,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暖流,仿佛多年前枚生说过的那句话又在耳边回响:“我们能留给孩子的,不是金钱地位,而是一个值得他们骄傲的国家。”如今,这个国家正如凤凰涅盘,从病态中逐渐康复和苏醒,而他们的家庭也终于如破镜重圆又团聚了。尽管代价惨重,但终究没有散。夜深了,刘英独自坐在窗前,摊开一张新纸。月光下,她写下第一行字:“这是一个关于忠诚与背叛的故事,但最终,是关于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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