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小林把搪瓷缸子往桌面一顿，褐色茶水溅到摊开的台历上，1995 年 12 月 25 日的日期洇成深咖色。34;年终总结必须出彩34; 他用红铅笔敲着桌面，笔尖在 34;粮食局年度先进科室34; 几个字上戳出窟窿 34;成绩要像机关食堂的馒头一样饱满问题得跟食堂的肉星儿似的看不见34; 小李抱着一摞报表站在桌边，算盘珠子在怀里哗啦作响 —— 整整一年审批办正经批过的文件用复写纸垫着都凑不齐十页，更别提三产项目了食品加工厂刚买完劣质面粉就被卫生部门叫停，食堂改革推出的 34;猛龙过江34; 葱花蛋汤被骂成刷锅水，办公用品厂生产的笔记本一写就透墨，现在仓库还堆着两千本。
34;主任您看这数据...34; 小李把报表往桌上推了推，第一页 34;年度主要工作成果34; 下面只列着三条：1. 组织机关运动会拔河比赛（绳子断裂未得名次）2. 开展三产项目调研（去了三趟菜市场）3. 完成上级交办任务（帮隔壁科室搬了两趟旧桌椅）。高小林的眉毛拧成算盘珠，红铅笔在 34;拔河比赛34; 后面划了个圈，添上 34;展现团队凝聚力获精神文明奖34;，又在 34;菜市场调研34; 下面加了行小字 34;深入基层掌握市场动态为二十余个三产项目奠定基础34;。芭娜娜抱着文件夹站在门口，塑料夹子里掉出张草稿纸，上面写着 34;合理夸张实施方案34;：把 34;尝试过34; 改成 34;成功实施34;，把 34;失败34; 表述为 34;阶段性调整34;，把 34;没人愿意买34; 写成 34;主动让利培育市场34;。
34;还是小芭脑子活34; 高小林拿过草稿纸拍在报表上，红笔在 34;帮搬桌椅34; 后面唰唰写着 34;高效完成跨部门协作任务彰显审批办服务精神34;，墨水溅到袖口上洇成歪歪扭扭的 34;先进34; 俩字。小李蹲在地上捡算盘珠子，听见高小林念叨 34;得加些数字撑场面34;，只见他在 34;三产项目34; 后面写上 34;全年累计创造经济效益 58 万元34;—— 其实是把买面粉的三千块、改食堂的五千块、印笔记本的两万块全算成 34;投入产出比 1:1034;。芭娜娜指着 34;58 万34; 数字发愣，高小林把复写纸垫进报表：34;懂什么这叫 39; 跨越式发展 39; 的必要数据支撑34;，第二页纸立刻透出模糊的红色数字，像滴在白纸上的番茄酱。
誊写报告的活儿交给小张，这姑娘戴着老花镜趴在桌上，钢笔尖在方格稿纸上戳出无数墨点。高小林站在身后指挥 34;这里加句 39; 突破性进展 39;34;，34;那里补个 39; 创新性举措 39;34;，第三页 34;经验总结34; 部分被改得面目全非：34;食品加工项目失败34; 变成 34;通过原料采购优化积累供应链管理经验34;，34;食堂卫生被查34; 写成 34;以问题为导向完善质量管控体系34;，最绝的是把仓库里堆的两千本透墨笔记本说成 34;战略储备物资待时机成熟推向市场34;。小李在旁边看着直咽口水，算盘珠子在手里转得飞快 ——&
第170章 年终总结的魔幻现实[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