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关大院的梧桐叶在晨风中簌簌抖动,高小林科长的钢笔尖悬在日历上方,墨水在“六一儿童节”字样边缘洇出蛛网般的纹路。“局里说要给祖国的花朵们过节,” 他环视逼仄的办公室,目光扫过老马泛着油光的旱烟袋、小李堆满公式的圆规,以及小五藏在《参考消息》后贼溜溜的眼睛,“茶话会仅限儿童参加 —— 蛋糕管够,橘子汽水敞开喝。” 话音未落,搪瓷缸里的老鹰茶突然泛起涟漪,不知是谁的喉结在剧烈滚动。
“高科长,咱这些光棍汉连娃都没,咋蹭蛋糕?” 老马的旱烟袋“当啷”砸在算盘上,惊飞了几只在文件堆里打盹的苍蝇。高小林清了清嗓子:“特殊政策 —— 有娃的带娃,没娃的允许‘借鸡生蛋,但需全程审批。” 小李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立刻在笔记本上画下流程图:《临时监护权转移审批表》《儿童政治面貌审查表》《食量预估备案表》…… 老马凑近瞅了瞅,浑浊的眼珠在密密麻麻的条目间打转:“乖乖,比公社分粮票还复杂。”
最积极的是实习生小五,他翻出压箱底的红领巾,往脖子上一套,梗着脖子宣称:“我今年十八,心理年龄八岁半!” 陈永年股长的放大镜瞬间怼到他下巴,镜片反射的光斑扫过胡茬:“毛囊密度超标,你当审批科是幼儿园?” 小五慌忙后退,撞翻了小李的文件筐,露出藏在最底层的《幼儿心理学速成手册》—— 原来这位名牌大学毕业生为了蹭茶话会,正苦学如何用“叠词”哄孩子。
借孩子的流程堪比谍战片。老马从鞋里掏出泛黄的《亲属关系证明》,纸上“狗剩”的名字被红手印盖得模糊:“这是我七舅姥爷的三外甥女的独子,根正苗红,就是长得老相了点。” 小李用圆规丈量证明上的公章尺寸:“需补拍一寸免冠照,背景色必须为纯蓝,像素不低于……” “啥是像素?” 老马挠着头皮打断,旱烟袋灰簌簌落在“狗剩”的名字上,“村头王铁匠给娃画过炭像,比相片还清楚!” 众人凑近一看,所谓“炭像”不外乎是块烧焦的木板上歪歪扭扭画了俩圆圈,惹得小五差点笑出鼻涕泡。
茶话会当天,机关大礼堂被气球和彩带装点得像模像样,长桌上的奶油蛋糕堆得比审批科的文件还高,玻璃瓶橘子汽水在阳光下泛着琥珀色光芒。老马领着狗剩入场时被保卫科拦住:“红领巾呢?” 狗剩扯了扯脖子上的麻绳:“俺们村都戴瓜皮帽,老师说凉快。” 高小林灵机一动,解下别在胸前的英雄钢笔别在狗剩衣襟上:“这是‘市级三好学生纪念章,全机关就十枚!” 狗剩眼睛顿时亮如灯泡,口水啪嗒滴在高小林锃亮的皮鞋上。
小五躲在男厕所里鼓捣半小时,终于把头发梳成冲天辫,又偷抹了赵师傅藏在蒸笼里的桂花发油。当他扭捏着走进礼堂时,李局长家的胖儿子突然指着他尖叫:“妈!有妖怪!” 哄笑声中,小
第122章 六一童 “骗” 大会[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