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嘉陵江畔的雾气裹着煤尘，给粮食局大院蒙上层灰扑扑的纱。审批科里，高小林的搪瓷缸搁在暖气片上，老鹰茶的浮沫像审批表上的克数，糊得人心慌。他盯着《粮食分配克级审批细则》，笔尖在 34;每口人日供米误差≤0.5 克34; 栏画了个红圈，突然听见审批机发出 34;咔嗒34; 呻吟 —— 又卡了，这次卡的是《家庭煮米克数换算表》，齿轮缝里还嵌着粒去年的陈米。
34;高科长！34; 粮站的王会计抱着算盘撞开门，蓝布袖管沾着的米糠在地上画出歪扭的秤杆，34;咱粮站的秤砣都换成电子秤了，34; 他的算盘珠子拨得噼啪响，34;可老百姓煮米还得按克算，连电饭锅都得配克重刻度！34; 高小林望着王会计鼻尖的汗珠，想起陈股长上周说的 34;粮食计量革命34;：34;王会计，这是领导要求的 39; 精细化管理 39;，34; 他敲了敲审批表，34;每粒米都得算出阶级成分。34;
老马的旱烟袋在烟灰缸敲出三响，探过头时镜片蒙着米糠灰：34;高科长，34; 他的算盘珠子黏着烤红薯渣，34;78 年公社分粮按斗，现在倒好，按克算，34; 突然笑出旱烟味，34;怕是要给老鼠也发个克重口粮本。34; 王会计的脸白过新碾的白米：34;老马您别逗，粮站现在连米虫都得登记克数，说属 39; 粮食消耗附加项 39;。34;
实习生王小五缩在烤火煤炉旁，趁人不注意把米粒塞进审批机缝，煤屑混着米糠在齿轮间垒起 34;克重堡垒34;：34;高科长，34; 他的棉鞋边沾着昨晚偷捞的河虾壳，34;要是煮米多放半克，算 39; 粮食浪费罪 39; 不？34; 高小林刚要骂，就听见审批机发出 34;咣当34; 巨响 —— 米粒把齿轮卡成了筛子，比陈永年的放大镜还密。
财务科老张的算盘在门框上蹦得跟跳房子似的，探过头时搪瓷缸里的米茶泼湿了前襟：34;高科长，34; 他的算盘缺了颗珠子，34;克重审批得走 39; 粮食原子科目 39;，34; 珠子哗啦作响像在炒爆米花，34;光电饭锅刻度检测费就能换三担好煤。34; 高小林看着老张鼻尖的米糠，突然想起书报亭老周的饼干审批 —— 都是把简单事熬成糨糊，只不过这回糨糊里掺的是克数。
陈永年的放大镜不知何时怼到了米粒堆前，镜片里的碎屑比煤球厂的煤渣还清晰：34;小高，34; 他的中山装口袋露出半截红绳，34;每袋米的克重误差必须≤0.3%，34; 笔尖戳得王会计的算盘直晃悠，34;超过就是 39; 粮食计量叛国 39;，得扣粮站全年配额！34; 王会计的手抖得跟筛糠似的，米粒从指缝漏出，在地上堆成微型粮仓。
34;陈股长，34; 高小林赶紧抓了把米对着灯光晃，34;您看这颗粒，34; 他冲王会计使眼色，34;刚好能塞进审批机的齿轮缝，比赵师傅的棉线还服帖，34; 又拍拍审批表，34;就说每克对应一个审批章，0.3% 刚好转三圈！34; 陈永年这才哼了一声，放大镜却又盯上 34;煮米水克重34; 栏：34;水米比超过 1.2:1，34; 他的声音
第115章 克重米的荒诞计量[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