坛旁,往腌菜里加了陈永年淘汰的防伪印泥,美其名曰 “红色风味”。小李被派去监督,回来时衬衫上沾着烟熏味和腌菜渍:“高科长,” 他的笔记本画满齿轮改造图,“刘厂长要用审批机的传送带熏腊肠,张厂长想给腌菜月饼盖机械臂章!” 高小林心想,这俩厂长怕不是把审批科当调料厂了,好好的月饼审批,硬是折腾成机械改良大赛。
第二次评审会在食堂召开,蒸汽把月饼盒上的金字蒸得模糊。刘厂长的烟熏五仁腊肠月饼带着油墨香 —— 传送带果然用了审批科的旧文件;张厂长的麻辣腌菜月饼印着机械臂压出的五角星,腌菜里的印泥把饼皮染成暗红。赵师傅凑过来闻了闻,擀面杖敲着蒸笼:“刘厂长这月饼,比我蒸的公章馒头还像文件;张厂长的嘛……” 他舔了舔嘴唇,“辣得跟陈股长的放大镜似的。”
财务科老张的算盘在餐桌上打得山响:“高科长,” 他的搪瓷缸里泡着月饼渣,“烟熏月饼的‘文件熏制费和腌菜月饼的‘印泥调味费,得走不同科目……” 话没说完,陈永年突然指着张厂长的月饼:“腌菜里有花椒壳!” 他的放大镜对准饼皮裂缝,“花椒属‘境外输入物种,得附《植物检疫审批表》!” 张厂长的胖手在桌下偷偷攥紧,心想早知道该把花椒换成煤球厂的红土。
高小林看着吵成一团的众人,突然发现审批机的齿轮声从隔壁传来 —— 赵师傅竟然把机械臂搬进了食堂,正在给月饼盖 “审批合格章”。红章落在烟熏五仁上,把腊肠丁染成紫色;盖在麻辣腌菜上,花椒粒被压进饼皮,形成诡异的五角星。他心想,这场月饼战争怕是要变成机械狂欢了,就像审批科的全自动机器,永远在荒诞的路上越走越远。
月圆如盘时,两家厂长抱着盖满红章的月饼盒离开,刘厂长的烟熏味混着印泥涩,张厂长的麻辣里带着文件油墨香。高小林站在机关大院的槐树下,看着月光把月饼盒上的红章投在地上,形成歪扭的五角星。他心想,或许荒诞的本质就是如此 —— 领导随口的一句 “改进”,能让下属把月饼变成审批道具,把节日搞成机械秀,而他作为中间的齿轮,只能跟着这荒诞的节奏,继续在公章与月饼之间,敲打出无人能懂的狂想曲。
深夜的审批科,老马对着《月饼成分革命化改造方案》发呆,小李在机械臂上刻月饼褶子,陈永年的放大镜还在研究花椒壳的 “境外成分”。高小林摸着搪瓷缸里的月饼渣,突然笑了 —— 这场没有赢家的月饼战争,不正是机关大院的日常吗?就像审批机永远修不好的齿轮,就像陈永年永远对不准的角度,荒诞的齿轮一旦转动,就再也停不下来,而他们,只能在这永不停歇的转动中,继续品尝带着公章味的月饼,继续把每个节日,都变成一场盛大的审批狂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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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月饼战争[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