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每座建筑都被 P 上了密密麻麻的公章。
飞机引擎的轰鸣声震得舷窗嗡嗡作响，小马望着地面上逐渐缩小的机关大院，红漆剥落的五角星屋顶像极了陈永年盖歪的公章。记忆突然闪回到三年前入职那天，他蹲在打印机旁修理卡纸，怎么也不会想到，当初那个摆弄硒鼓的文员，如今会带着 28 个公章的审批护照飞向非洲。更荒诞的是，他帆布包里的郫县豆瓣酱，这个赵师傅塞进来时还带着厨房烟火气的罐头，此刻竟成了 34;国际粮食保障34; 的秘密武器，其包装上贴满了 34;出口食品意识形态安全认证酱料颜色革命纯度检测 34; 等花花绿绿的标签，最离谱的是还有一张《豆瓣酱跨国运输防渗漏思想教育合格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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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飞机冲破云层，阳光透过舷窗洒在小马膝盖上的审批文件上，红章的油墨在阳光下折射出诡异的光晕。他翻开随身携带的《全球粮食保障报告》，每一页都盖满了机关各部门的公章，连标点符号的使用都经过 34;文字意识形态审查科34; 的严格审核。报告里详细阐述了用猴毛肉排解决蛋白质危机、用五角星窝头传递革命精神的 34;创新理论34;，甚至还附上了赵师傅绘制的 34;世界粮食审批体系蓝图34;，图中每个国家的版图都被分割成无数个审批区域，边界线是密密麻麻的公章图案。恍惚间，小马觉得自己不是去参加国际会议，而是带着整个机关的荒诞，踏上一场堂吉诃德式的冒险。
飞机餐推车上的面包正随着颠簸相互碰撞，包装袋上的 34;国际革命章34; 在灯光下忽明忽暗。当空姐将餐盘放在小桌板上时，小马发现面包上的印章居然还在微微渗着红漆，像未干的伤口。更魔幻的是，餐盘里还放着一本《高空进食行为规范手册》，其中赫然写着：34;咀嚼次数需与《国际歌》节拍保持一致吞咽动作需体现无产阶级的干脆利落 34;。小马咬下面包的瞬间，红漆混着面包屑粘在嘴角，恍惚间他仿佛看到陈永年举着放大镜，正在空中仔细数他的咀嚼次数。
在达累斯萨拉姆的国际机场，小马的 34;国际友好窝头34; 被海关扣下，理由是 34;疑似文物34;—— 每个窝头尖的五角星刻痕都被当作 34;神秘东方符号34;。他掏出审批护照，28 个公章在阳光下闪烁，却看见德国代表的面包盖着 34;精密制造章34;，法国代表的奶酪贴着 34;浪漫主义防伪标34;，英国代表甚至掏出了一本皮质封面的《贵族饮食审批法典》，镶金边的书页间夹着用鹅毛笔书写的审批记录。而当小马展示他的郫县豆瓣酱时，一位意大利代表突然惊呼：34;这红色！难道是文艺复兴时期失传的神秘染料？34;
国际会议现场，投影仪打出小马的 34;全球粮食保障报告34;，28 个审批公章的扫描件占满屏幕，非洲代表们举着本国的 34;粮食审批印章34; 合影，金属印章碰撞的声响像极了机关大院的算盘珠子。当小马激情澎湃地讲解 34;用公章确保粮食安全34; 的理论时，日本代表突然举起一个袖珍印章，上面刻着 34;和食美学认证34;，每个笔画都精细得能照见人影；美国代表则掏出激光打印机，现场打印出带有防伪水印的审批文件。会议陷入一场关于 34;公章材质是否影响粮食口感34; 的激烈争论，法国代表坚持认为只有青铜印章才能赋予面包贵族气息，而小马摸着帆布包里用铁皮罐头装着的豆瓣酱，突然觉得自己像是误入了一个公章的奇幻世界。
散会时，小马的郫县豆瓣酱在混乱中不慎打翻，红色的酱料如同一道赤色洪流，迅速蔓延在铺满各国审批文件的会议桌上。鲜红的酱汁将那些精致的公章、复杂的条款一一浸染，仿佛一场突如其来的 34;革命34;，打破了会议原本 34;庄重34; 的假象。德国代表痛心疾首地擦拭着被染红的 34;精密制造章34;，法国代表则掏出相机，将这混乱的一幕称为 34;最具超现实主义的艺术创作34;。而小马望着满地狼藉，突然想起机关大院泔水桶里，那些被红漆印泥染红的苹果皮，此刻的场景，倒像是那场荒诞的延续。
夜幕降临时，小马独自走在异国街头，看着街边孩子们饥饿的眼神，他紧紧抱着装有郫县豆瓣酱的帆布包。这罐在机关盖满公章的酱料，真的能拯救这些孩子吗？可如果连他都不相信它，还有谁能相信？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审批护照上凹凸不平的公章，那些在机关里被视作荣耀的印记，此刻却像一块块沉重的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远处的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影子的轮廓与他怀中鼓起的豆瓣酱罐头重叠，恍惚间竟像是抱着一颗随时会引爆的荒诞炸弹。
第二卷 郫县豆瓣酱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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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小马终于出国了[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