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的小默,正往沙洲的铜铃壳里塞培养皿的碎片,碎片上的光脉,在壳内侧织出张实验记录:光脉草与野莓藤共生时,根系会分泌出带着字迹的汁液,能在铜铃壳上留下永久的痕。
“这些痕能当邮票呢。”小默把壳子往渡叶上放,叶子载着壳顺流而下,经过根脉河的石桥时,桥上的孩子们都往水里扔野莓核,核壳碰到铜铃壳的瞬间,都开出了小小的花,花瓣上的纹,是叶信里的字。
往回走时,野莓藤的新枝突然缠着归航绳往旧木盒里钻,藤尖的卷须在盒底拼出个新的铜铃壳形状,壳里浮出封没写完的信,字迹是默的笔锋:“沙洲的光脉草籽收好了,混着野莓藤的种……”洛尘往壳里添了片忍冬藤叶,叶上的露水让字迹继续显形:“……种下的地方,会自己长出邮路。”
日头偏西时,“自然邮局”的铜铃突然集体响了。铃声里混着无数细碎的响动:是光脉草叶在铜铃壳里舒展的声,是野莓藤卷须缠绕的声,是吉他弦震动的声,是培养皿碎片相碰的声——这些声在空气里织成张光网,网眼里兜着的,是每个写信人的表情:小狐狸的认真,孩子们的雀跃,默的专注,脏辫男的笑意。
洛尘往旧木盒里放新收的铜铃壳时,发现盒底的星图上,所有坐标都被野莓藤的纹连了起来,纹上的铜铃壳像串发光的珠子,每个珠子里都躺着片光脉草叶,叶面上的字,合在一起是句完整的话:“所有的思念,都能找到路。”
那个会辨认草药的姑娘往盒里添了把野莓核,核壳裂开的瞬间,冒出的光里浮出无数个送信的小身影:有的在给野莓藤打结,有的在给铜铃壳贴光脉草邮票,有的在渡叶上写收信地址,还有的在归航绳上系回信——这些身影在光里跑来跑去,像群忙碌的小邮差。
“阿婆说信会自己长脚。”姑娘指着盒盖内侧,那里的野莓藤纹正往空白处爬,画出个新的地址:“光脉草的尽头”,旁边还画着个小小的共生果,果纹里藏着收信人的名字,是个从未见过的符号,却让人觉得格外熟悉。
夜色降临时,旧木盒里的铜铃壳突然都响了起来,铃声顺着野莓藤的邮路往远处传,传到青丘的铜铃树,树影晃了晃;传到沙洲的实验室,培养皿的光颤了颤;传到归宿屿的码头,船灯的光暖了暖;传到琴行的窗台上,吉他弦的音亮了亮——所有被思念的地方,都轻轻回应了一声。
洛尘往茶壶里添了新水,知道明天清晨,会有人来收信,会有人来写信,会有人来给野莓藤的邮路浇水。而那些藏在铜铃壳里的话,会像光脉草的根一样,往更深的土里钻,等下一次结果时,又会带着新的思念,从果壳里钻出来。
就像此刻,篱笆下的野莓藤突然抽出新枝,卷须上的铜铃壳轻轻晃,壳里的光脉草叶正慢慢显出新的字迹,开头是个小小的“岸”字,后面跟着的,是无数个未完待续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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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野莓藤的信笺[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