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尘回到篱笆下时,那个会辨认草药的姑娘正蹲在归航绳旁,往新结里塞野莓核。“阿婆说结里要藏点念想,”她指着绳结上的小缝隙,“你看这些核,明年会发芽吗?”话音刚落,核壳突然裂开,冒出的不是根,是无数个小光结,顺着绳身往旧木盒里爬,在盒底拼出了老渔翁的船、默的实验室、青丘的铜铃树、琴行的窗——所有牵挂的地方,都被绳结连在了一起。
旧木盒里的星图被光结一碰,突然自动翻到归宿屿那一页,页边的空白处,归航绳的纹正在织新的坐标,坐标点上的小图标,全是绳结的形状。洛尘往图上放了片渡叶,叶面上的光脉立刻和绳纹重合,在图外画出条新的航线,航线尽头,隐约能看见片陌生的海域,海上漂着的船,归航绳都系向同一个方向。
“那是新发现的渔场。”老渔民的声音从光结里传出来,他正站在新渔场的码头,给归航的船系绳,绳结里的光脉草籽,正往海底的泥土里钻,“年轻人们说,要把归航绳的结教给更多人,让每个出海的人,都带着个‘岸在身上。”
光结里的声音刚落,归航绳突然往空中扬起,绳头的光在篱笆上空织出张巨大的网,网上的每个结,都坐着个光做的人:有的在给绳结补光脉草丝,有的在往结里塞野莓核,有的在解别人系错的结,还有的在绳网间跑来跑去,传递着新结的系法。
“原来所有的结,都在互相学啊。”洛尘看着网中心的大结,那里的归航绳正和星图的坐标、渡叶的光脉、铜铃的纹慢慢融在一起,变成个无法解开的“家”字,字的笔画里,全是忍冬藤的卷须。
日头偏西时,归航绳的网突然往下沉,落在小镇的每个角落:系在孩子的书包上,结里藏着野莓的甜;系在老人的拐杖上,结里缠着光脉草的暖;系在商人的货箱上,结里混着铜铃的响;系在旅行者的行囊上,结里带着忍冬藤的香。
洛尘往旧木盒里放回归航绳时,发现绳尾的新结里,多了道浅浅的刻痕——是他自己的指印。指印里渗出的光,正往星图中心的“岸”字上爬,把无数个散落在各处的结,都串成了条发光的链。
夜色降临时,归航绳的每个结都亮了。篱笆上的新结映在旧木盒的玻璃片上,竟在盒底照出片旋转的星海,星海里的每个星子,都是个小小的绳结,结与结相连,像无数双牵着的手。
洛尘往茶壶里添了新水,知道明天会有新的绳被织出来,新的结被系起来,新的牵挂被藏进结心。而那些解不开的结,会像光脉草的根一样,往更深的土里钻,等下一次归航时,又会带着新的温暖,从绳头的光里钻出来。
就像此刻,根脉河的渡轮鸣响了归航的汽笛,笛声里混着归航绳的颤,绳结里的野莓核,正往土里钻,准备长出新的藤,结新的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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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归航绳的结[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