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翼翼地将信纸叠好,郑重地放入贴身锦囊之中,紧贴着心口的位置。
“暗九。”
“属下在。”
“帮我……寻一些那方面的书。”
暗九听得一脸茫然,“三皇子,你说的是哪方面?”
萧霁言感觉自己脸颊像被火烧似的,脸上却在维持淡定神色,“春宫图。”
暗九:“……”
次日午后。
听雪轩迎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龙涎香依旧袅袅,却比往日更添几分沉肃。
萧霁言一袭青色织金云纹深衣,墨玉长发仅用一支简单的玉簪半束,更衬得他姿容清绝,气质疏离。
他步履从容地踏入殿内,对着御案后那道威严的身影,端端正正地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臣礼:“臣萧霁言,叩见陛下。”(自称臣是表臣服之意,这是正确称呼)
“平身。”女皇的声音听不出喜怒,目光却如实质般落在萧霁言身上,带着审视与探究。她并未让他落座。
殿内一时陷入沉寂。
“萧霁言,”女皇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宣王远赴南疆治蝗,临行前,似乎对你颇为……挂念。”
萧霁言垂眸,长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眸中翻涌的情绪。
他姿态恭谨,声音平稳无波:“宣王殿下仁厚,体恤臣子,是臣之幸。”
“仁厚?体恤?”女皇意味不明地轻哼一声,“怎不见她对其他人体恤?”
萧霁言心头微凛。
女皇凝视他片刻,那平静无波的眼眸深处,似乎藏着什么无法让人完全看透的东西。
“你可知,”女皇的声音陡然转冷,“她答应去南疆那等险恶之地,向朕提的条件是什么?”
萧霁言长睫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他不知。
但现在,大概能猜出来了。
“臣不知。”
“她要朕允她,待她凯旋,立你为宣王正君。”女皇的声音不高,却像惊雷炸响在萧霁言耳边,“萧霁言,你好大的本事!一个萧国送来的质子,竟能蛊惑得朕的嫡长女为你神魂颠倒,甚至不惜自毁前程!”
“臣不敢!”萧霁言撩袍跪下,仪态谦恭。
“臣自知身份卑贱,从不敢蛊惑殿下!”
“不敢?朕看你胆子大得很!你以为攀上宣王,就能在这凤临国高枕无忧?就能摆脱你质子的身份?甚至……妄图染指我凤临的江山根基?”
那“染指江山”四字,如同淬毒的匕首,直刺萧霁言的心脏。
他浑身冰冷,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女尊男卑,他是男子,是敌国质子,这双重枷锁下,任何与“野心”沾边的揣测,都足以让他万劫不复。
他藏在袖中的手死死攥紧,指甲深陷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才勉强维持住神智不崩。
“陛下明鉴,臣绝无此心,亦不敢误了殿下前程!”
女皇俯视着他颤抖的脊背,眼中杀意翻腾,却又很快消失不见。
“很好。”女皇的声音缓和了一丝,“既知身份,便该有自知之明。宣王年少,一时被皮相所惑,行差踏错,情有可原。
但你,萧霁言,”她冷漠的的眼神扫过他的背脊,“你比她年长,比她更该明白利害。若真为她好,就该知道怎么做。”
无形的压力如同巨石,死死压在萧霁言背上。怎么做?无非是让他主动疏远,甚至……主动拒绝云洛曦。
亲手掐灭那黑暗中唯一照进来的光,然后继续在这冰冷的听雪轩,做一具没有灵魂的漂亮傀儡,等待未知的命运,或是悄无声息的消亡?
拒绝她?那个霸道又炽热,许诺给他未来和“名分”的女子?
“母皇!”
一道清脆却带着急促喘息的女声蓦然响起,打破了殿内令人窒息的死寂,三皇女云挽歌的身影出现在紫宸殿门口。
“奴一时没拦住三皇女,望陛下恕罪。”黄总管诚惶诚恐走进来跪在地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女皇眉宇间的厉色在见到云挽歌时缓和下来,对这个缺失了十二年陪伴的女儿,云璟的内心是复杂的。
“挽歌怎么来了?”
“我想母皇了。您都好几日没来见挽歌了。”云挽歌快步走到女皇身边,有些不好意思挽着她的手臂,带着少女的娇憨,“儿臣最近写得字有所进益,想让女皇瞧瞧。”
说着,目光倏地似才看到跪在地上的人,惊讶出声,“母皇,他是谁?为何跪在这里?可是犯了错?”
她天真无邪的问话,恰到好处地打断了女皇对萧霁言的步步紧逼,也给了女皇一个台阶下。
女皇看着女儿纯净的眼眸,再看向地上姿态恭谨却脊背挺直的萧霁言,心中那翻腾的杀意与迁怒被强行按捺下去。
她深吸一口气,对萧霁言冷声道:“罢了,你且退下。记住朕今日的话。”
“臣,谨遵圣谕。”萧霁言叩首,声音平稳无波,起身时目光极快地与云挽歌交汇一瞬,随即垂眸,恭敬地退出了紫宸殿。
殿外微凉的空气涌入肺腑,他才缓缓扬起唇角。
皇上这么担心,那只能证明一件事——宣王之前说要娶他的话都是真的。
而且,她这次事情办得不错,所以皇上才会这么焦急。
待萧霁言退下,女皇脸色彻底缓和下来,拉着云挽歌坐到身边:“来,让母皇看看你的字。”
云挽歌献宝似的拿出临摹的字帖,字迹虽显稚嫩,但已初见风骨,隐约有几分大女儿的洒脱神韵。
那个孩子不喜读书,字倒是写得漂亮。
“好,大有长进!留在紫宸殿陪母皇用午膳吧。”女皇心情好了许多。
“谢母皇!”云挽歌笑容明媚。
精致的午膳摆上,母女二人气氛融洽。
云挽歌小口吃着,偶尔给女皇布菜,言笑晏晏。
恰在此时,宫人通传:“静王殿下求见。”
喜欢。
第17章 纨绔皇女VS敌国质子17[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