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地别过脸。
最后视线落在那块水红色布料上——粗麻绳松开后,布料摊在炕上,小碎花像刚开春的野蔷薇,在昏暗的屋里透着鲜亮的光,她指尖无意识地蜷了蜷,喉间轻轻“呀”了一声。
“特意给你扯的,”秦淮茹拿起布料往她身上比了比,“做件短褂子正合适,穿出去保管比二丫的新衣裳俏气。”
“这……这些都是……”她声音发颤,指尖轻轻碰了下那根红头绳,目光又落回摊开的布料上。
“特意给你挑的,”秦淮茹挨着她坐在炕沿上,拿起发卡往她散着的碎发上比了比,“配你那身新布褂子正好。”
说着又从兜里掏出那两块钱递过去,“拿着,进城的路费姐给你备好了。”
湘茹看着手心里的钱,又看看堆在炕上的物件,眼圈一热,眼泪“啪嗒”一下掉在香皂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她吸了吸鼻子,抬头看着秦淮茹,声音带着哭腔:“姐,你跟他……真要这样下去吗?要是被人知道了……”
秦淮茹心里一酸,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叹了口气:“大人的事,你还小,不懂。你就记住,姐不会害你。这些你留着用,往后……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湘茹的脸“腾”地一下红透了,从耳根一直蔓延到脖子,她攥着香皂的手指用力收紧,指节都泛了白,半天没敢抬头。
过了好一会儿,才咬着嘴唇,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带着浓浓的羞窘:“姐……刚才在林子里……我解手的时候,被那人给看光了……”
说到这儿,眼泪又涌了上来,她飞快地抹了把脸,声音里添了几分委屈和愤懑:“他一看就不是个好人!哪有那样直勾勾盯着人家那里看的?眼珠子都快粘在我身上了,臊得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话没说完,眼泪突然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她的脸颊滚落,砸在手背上洇开一小片湿痕。
她再也撑不住那点羞愤和委屈,身子一软,猛地扑进秦淮茹怀里,脸埋在她的衣襟上,肩膀一抽一抽的,压抑的呜咽从喉咙里滚出来,带着浓浓的鼻音。
秦淮茹被她撞得晃了晃,连忙伸手搂住她的背,掌心能摸到她单薄的脊梁骨在微微发颤。
怀里的人哭得浑身发烫,泪水很快浸湿了胸前的布,那点温热透过衣料渗进来,烫得秦淮茹心里一揪。
“都怪姐,”秦淮茹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里带着悔意,“其实那人事前托过我,说想从咱们家亲戚里找个实在姑娘,我当时犹豫了——总想着给你挑个更好的,没敢应下来,哪成想……”
湘茹在她怀里摇了摇头,抽噎着直起身,眼眶红红地瞪着,带着点孩子气的倔强:“我才不稀罕他!那样的人,就是倒贴我都不要,幸好没介绍给我。”
秦淮茹见她气鼓鼓的样子,心里松了些,又叹了口气:“你是不知道,那家伙结了婚以后像是转了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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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阵子还是食堂大厨,没多久就升了管理员,前几天听说又成了食堂副主任,一个月工资能拿八十多块呢。”
湘茹愣了愣,手里的香皂差点滑掉,她眨了眨红肿的眼睛,语气里满是不屑:“钱再多有啥用?心眼不正,给我当鞋垫子都嫌磕碜!”
话虽硬气,可提到那笔工资时,她攥着香皂的手指还是不自觉地紧了紧——八十多块,抵得上家里大半年的嚼用了,这数字让她心里莫名地咯噔了一下。
湘茹抬眼瞅着秦淮茹,睫毛上还挂着泪珠,脸颊却红得像熟透的苹果,犹豫了半天,才咬着嘴唇小声问:“姐,那你……你咋跟他凑到一块的?”
见秦淮茹没应声,她又往跟前凑了凑,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点少女的羞赧和好奇:“你们……你们刚才在小树林是不是还做那档子事儿了?”
这话一出,秦淮茹的脸“腾”地红透了,手忙脚乱地拢了拢衣襟,眼神躲闪着不敢看她。
过了好一会儿才嗫嚅道:“湘茹你是知道的,你姐夫东旭那人有多小气,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我婆婆呢,脾气大不说,还好吃懒做,家里的活儿全指望我一个人。”
她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委屈:“他……他帮了姐太多了,姐没啥能报答的,就……就把身子给了他。不是他帮衬着,这日子真的没法过啊。”
说到这儿,她声音软了些,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其实……他对姐是真不错,知冷知热的,可疼人了。”
湘茹听得脸更烫了,把脸埋进秦淮茹肩头,闷声闷气地“嗯”了一声,心里头乱糟糟的——
既有对那档子事的羞臊,又想起姐夫平日里的吝啬和婆婆尖刻的嘴脸,忽然就懂了姐姐的难处。
她从秦淮茹怀里直起身,用袖子抹了把脸,眼神里多了几分认真:“姐,你放心,今天这些话、这些事,我绝不会跟旁人说。谁让你打小就疼我呢?”
话锋一转,她眉头又拧了起来,带着点不服气的倔强:“但是……他看光我身子那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拿块香皂就想打发人?那我成啥了?”
秦淮茹赶紧搂紧了她,笑着哄道:“哪能就这么算了?等过些日子你去城里,姐让他请你吃全聚德的烤鸭、东来顺的涮肉。
再带你去百货大楼,看上啥好衣服,尽管让他掏钱买。对了,还让他陪你去电影院看新上映的片子,保管让你顺顺气。”
湘茹的眼睛越听越亮,先前的委屈和羞愤早散了大半,嘴角忍不住往上翘:“真的?”
“姐啥时候骗过你?”秦淮茹拍了拍她的手背,心里却“咯噔”一下——这话一出口,才觉出不对劲,又是吃饭又是逛街还看电影,这安排怎么越听越像让他俩偷偷约会?
可湘茹已经两眼放光地抓住她的手,生怕她反悔似的:“那可说定了!到时候我可要挑最贵最好看的衣裳!让二丫她们羡慕死!”
湘茹的脸又红了,手指绞着衣角,犹豫了好半天才抬眼,眼神里带着点怯生生的好奇:“姐,那……那档子事,就那么好?你还跟他钻小树林里去做……”
秦淮茹的脸“腾”地一下红到了耳根,伸手在她胳膊上轻轻拧了一把,嗔道:“哎呀你这小丫头片子,问这些干啥?这也是你一个大姑娘家该打听的?”
“说说嘛姐,”湘茹不依不饶地晃着她的胳膊,眼里闪着点孩子气的执拗,“我就是好奇……”
秦淮茹被她缠得没办法,只好红着脸凑近她耳边,声音压得像蚊子哼:“他壮得像头牛,跟他在一块儿……可舒坦了,比你姐夫强多了。”
话音刚落,湘茹的脸比她还红,眼神却亮了起来,里头翻涌着说不清的光——有羞臊,有好奇,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向往。
她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块香皂,心里头忽然冒出个念头:要是当初姐没犹豫,真把自己介绍给了那人,现在……是不是也能跟他这样没羞没臊地过日子?
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用力按了下去,可脸颊却烫得更厉害了,连带着呼吸都乱了几分。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她妈那大嗓门:“是淮茹来了不?快出来让妈瞧瞧,好些日子没见,瘦没瘦?”
秦淮茹赶紧给湘茹使了个眼色,把剩下的三块钱往兜里一揣,拉着她的手往外走:“妈,我在这儿呢!给您带了桃酥,您快尝尝。”
湘茹攥着香皂和钱,怀里还揣着红头绳、发卡和镜子,低着头跟在她身后,走到门口时,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发卡上的花纹,心里像揣了个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又暖又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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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章 供销社的体面与闺房秘语[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