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船板一个理,骨头发绵就得加筋——这胶就是纸的筋!”
晾了半刻钟,小张捏着纸往雕版上按,掌心沁出的细汗把纸边润软了。
“啪”的一声脆响,他猛地掀开——蚕茧纹凸得圆滚滚的,纸边连个毛茬都没起!
“成了!”他抓起刻刀就往版上刻,汉隶笔画刚硬,“每股十两银票”几个字刻得深,“阿勇你看,旁边这越文,你刻得惯不?”
阿勇拿过刻刀,指尖在版上比量着:“俺们越人刻船号子,比这弯弯曲曲的字顺手!”
刀尖走得飞快,“同值铅钱十贯”几个字转眼就成了形。
“小张师傅,阿勇大哥!”桑小娥掀帘进来,怀里算筹叮当作响,“芍陂那边催得火急,三百张股契,桑苗下种前得送到——不然王老实他们该扛着锄头来长安找我了!”
“放心!”小张举着刚印的契纸,蚕茧纹在窗下亮得很,“阿勇这胶神了,今晚连夜印,明早就能装车!”
“不止呢!”李富贵迈进来,手里锦纸“哗啦”展开,“桑小娥你那改良桑苗,要当专利股挂牌——五百股,谁要?”
“我要!”胡商阿罗憾撞得门帘直晃,羊皮袄上的沙砾掉了一地,“波斯的河湾跟芍陂一样潮,这苗栽下去,年底分红能堆成小山!我出二百两银票,现在就换!”
“二百两?”阿勇把竹篾样品往案上一戳,篾条直挺挺的,“俺们越地商队的竹篾,浸过桐油,三年不腐,编蚕箔比竹器行的结实三成!三百车,抵二百五十两,少一文都不卖!”
阿罗憾脸涨得通红:“我加十两!”
“俺们加五车篾!”
“够了!”李富贵敲了敲案,“五百股,阿罗憾二百,阿勇二百五,还差五十——”
“我来!”桑小娥往案上拍银票,红印“桑苗合作社”洇得发亮,“芍陂这季卖桑叶的盈余,正好五十两!”
她笑得眼弯成月牙:“这专利本就该有合作社一份!”
小张手里的刻刀还在动,蚕茧纹一个个凸起来,像无数只蚕正从纸上爬出来,往长安的风里钻。
织坊里的越妇们哼起歌谣,缫丝声混着调子,沙沙的,像无数蚕在叶上爬。
阮氏凑到林妻身边,看着她往锦袋里缝股契,针脚密得像怕漏风,忍不住笑:“林嫂子,你这针脚,比蚕吐的丝还匀!”
林妻捏着针抬头,正见阿月给阮氏递线,银线在灯底下闪。
阿月笑:“阮嫂子你看这锦袋,银线绣的蚕正啃桑叶,吐的丝都绕着银票呢!”
“你说这纸真能长出米来?”林妻忽然问,针尖悬在半空。
“咋不能?”阮氏晃了晃手里的股契,“我那越地弟弟,去年入的股,分的绸子够做三件新衣裳!”
她扭头喊:“王老实你忘了?去年入两股,冬至分的米蒸饭,香得招邻居家娃!”
王老实蹲在蚕箔旁,锦线网格细得能漏过月光,他数着箔架笑:“三股契对应三架箔,这就跟把家扎在土里似的,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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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