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蹲在旁边,用指甲碾碎草灰,34;跟我爹教的39;拌土下种39;一个样。34;张小七在旁边刻青铜历简,简上凿着34;粟麦豆34;的轮作符号:34;刻上日影刻度,农户瞧着日头就能知道换种啥。34;老工匠陈老头往简上涂防水漆:34;这漆掺了鱼胶,淋三个月雨都不坏。34;
后半夜,卫子夫宫里的小内侍踩着泥水跑来,鞋帮全泡了水。34;公主,34;他喘着气展开油纸包,34;娘娘在韩家祠堂香炉灰里扒出这个。34;半片烧焦的木牍上,朱砂画的五芒星中心写着34;韩34;字。刘妧捏起木牍,炭灰簌簌落,露出底下模糊的34;馆34;字——正是馆陶商盟的标记。内侍压低声音:34;跟十年前埋在娘娘宫里的桐木人,刻的符号一样。34;
破晓时,杜诗带着铁匠们下田了。新铸的算学耒耜堆在田头,每把耜头都刻着月牙纹。王大柱摸着一把耒耜:34;这纹路跟我家传的老把式一个样,巧了。34;杜诗拍他肩膀:34;算学算的就是老把式里的道理。34;旁边李四突然喊:34;看!那不是韩家的长工吗?34;只见几个汉子背着铺盖往村口走,腰间系着新领的算学户牌,其中一人裤脚卷着,脚踝上有块烙铁烫的狼头疤。
阿瞒的瞎眼黄狗突然对着田埂狂吠,前爪刨出个土坑。众人挖开一看,里面埋着个桐木小人,心口插着支断箭,箭杆上刻着韩家的族徽。霍去病捡起断箭,箭头沾着暗红锈迹:34;跟李氏庄园搜出的箭,是同一个铁匠打的。34;王大柱突然蹲在地上哭了:34;这地界,当年埋过三个被巫蛊害死的佃户……34;
晨雾中的均田试点区,佃户们排着队领界碑。豁牙老汉张老五攥着木牌直哆嗦:34;官爷,这地真能记在我名下?34;刘妧接过他磨破的租契:34;韩家强占的无主地,该还你们。34;老汉突然跪下,额头磕在泥里:34;我娘当年就是在这片地里累死的……34;旁边李四扶他起来,手里举着新领的耒耜:34;张大爷,以后咱自己种地!34;
远处的官道上,韩家的庄客们背着铺盖往外走,腰间都系着新领的算学户牌。有个年轻庄客回头望了眼,裤脚卷着,脚踝上有块烙铁烫的狼头疤——跟卓王孙案里匈奴降兵的标记分毫不差。杜诗指着那疤,对刘妧低声说:34;去年就听说韩家雇了北地的39;护田队39;。34;
田埂边的苜蓿苗刚冒出嫩芽,王大柱蹲在地里数着:34;一垄、两垄……够换三石粟米。34;法尔哈德铺开新画的田图,上面用不同颜色标着34;毒草区改良区待耕区34;。突然有个小吏跑来,手里挥着竹简:34;公主!南阳铁矿送来了新铸的算学水排!34;杜诗接过来一看,竹简上画着水车连动锻锤的图样,兴奋地搓着手:34;要是水排能用,明年就能给每户均田户配一把新耒耜!34;
晨雾慢慢散去,少府工坊的锻锤声和着鸡鸣此起彼伏。新铸的青铜耒耜在朝阳下闪着光,插在翻耕过的田垄里,像一排打开大地的钥匙。
王大柱用新耒耜刨开一丛胡麻根,土块里滚出颗黑亮的种子,他呸地吐了口唾沫:34;当年韩家逼我们种这毒草,说能卖大价钱……34;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韩安国被押解的囚车声,车轮碾过泥地,惊起一群啄食胡麻籽的麻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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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