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中的金穗粟刚收下第三茬，刘妧的三重衣裾上还沾着打谷时的草屑，混合着新麦的清香——那是上章优选良种的谷芒，在锦缎上磨出细碎的痕迹。她随汉武帝车驾行至函谷关外，晨雾中传来此起彼伏的驼铃与呵斥声，胡商阿胡特的骆驼队挤在关前，粟特语的抱怨混着长安官话，像算筹撒落铜盘般杂乱。
34;天杀的！34;阿胡特的骆驼踢翻了粮袋，金黄的粟米洒在青石板上，与上章试验田的良种同色，34;老子在疏勒城装货时，日头还没升到旗杆顶，如今月亮都要出来了！34;他羊皮袄上缝着波斯锦缎，腰间褪色的通关文牒边缘被骆驼磨得毛糙，34;这破关卡比俺家乡的骆驼刺还难啃！去年俺那车胡椒在关内霉了半袋，关吏说39;文书不清，概不负责39;，你说气人不气人？34;
霍去病勒住34;疾风34;，护腕的青铜符节饰件刻着34;通关如飞34;小篆，因长期佩戴而发亮——那纹饰与上章种子冷库的算学符号同源，34;从辰时到未时，才放五队商客。去年卫青将军北伐，三十车粮草卡在这儿，士卒们啃了三日硬饼，骂声能掀翻关楼。34;少年将军望着长蛇般的商队，眉头紧蹙，34;粟米从关中运到陇西，竟要耗两成损耗，比匈奴劫粮还狠。这些粮食，够养活多少边军？34;
刘妧望着关楼阴影里的青铜虎符，忽然想起大司农府的运粮竹简——上章记载的霉变数据还在眼前，34;陈仓道的粟米，因通关延误霉变千石，足够万人吃三日。34;她摸了摸腰间的电子符节样品，青铜牌面刻着四象纹，边缘的算学密纹与袖口刺绣呼应，34;尹关令该换换新眼光了——不是换符节，是换颗通民心的脑子。34;
函谷关城楼内，关令尹齐正用鹿皮擦拭青铜虎符，符节上的34;通关如律令34;被磨得发亮，露出底下斑驳的铜色。他指尖划过虎纹凹处，想起父亲临终遗言：34;符节者，国之信也，半点马虎不得。34;那时父亲握着他的手，在始皇帝的34;天算符34;残片上刻下第一笔算筹刻度，残片边缘还留着上章修桥时的青铜锈。身后书吏抱着卷边的竹简名册，每一页都盖着34;函谷关印34;，墨迹因反复涂改而模糊，散发着陈年竹简的霉味，与上章粮仓的陈粮气息相似。
34;关令大人，34;刘妧拾级而上，算筹袋随步伐轻响，袋角露出半卷《符节算学疏》，34;能否一睹通关文牒？34;
尹齐转身，目光落在她袖口的算学密纹上，拱手道：34;公主请看。34;他递过一本竹简，34;西域胡商34;四字被雨水洇成墨团，竹简间夹着片干枯的驼毛——那是上章胡商运粮时掉落的，34;昨夜暴雨，半数文牒模糊，关吏只能凭记忆核对。上个月有个商客，因文牒上的39;胡麻39;写成39;胡嘛39;，硬是被扣了三日。34;
刘妧接过竹简，系统红光一闪，视网膜浮现伪造暗纹——那是用西域狼毫笔伪造的关印，墨色浮于竹面，与正品的渗入纹理不同，和上章检测劣种的光谱分析同原理。她抬头望向尹齐腰间的符节残片，虎纹中隐约可见秦代算学刻度：34;尹关令可知，此残片乃始皇帝时期的39;天算符39;？我曾在太学见过《符节典》记载，其纹路由算筹排列，每道对应不同关隘。34;她取出34;四象辨真镜34;，镜筒刻着青龙白虎纹，边缘嵌着西域蓝宝石，34;此镜借日光折射辨真伪，如同算筹相加，错一则漏。34;
阿胡特上前，镜筒对准其瞳孔时，筒壁浮现蓝色密纹，如算筹排列成北斗形状——那是上章基因图谱的视觉化呈现，34;这是贵霜商团的39;星辰纹39;，与符节暗纹相合。阿胡特先生，您去年在玉门关丢失的符节，可是这枚？34;
尹齐瞳孔微缩，手指摩挲残片——那七道刻度，竟与镜中密纹分毫不差，如同三十年前父亲教他的算筹加法。34;老朽曾以为，34;他低声道，34;这些古纹只是装饰。34;
申时三刻，赵吏举着发霉的竹简上前，官服补丁上还沾着昨夜修补文牒的浆糊——那浆糊与上章染坊的明矾水同样黏手，34;无押印，何以验明正身？若有歹人冒用商队名号，私运兵器...34;
34;冒用？34;刘妧轻笑，示意巴图演示智能关卡。阿胡特将电子符节贴近门柱，柱身算学纹路亮起，如繁星闪烁，门扉缓缓开启，青铜齿轮转动声中传出机械女声：34;西域商团，持节人阿胡特，货物：香料二十袋，骆驼十五峰，无违禁品。通关时间：申时四刻
第57章[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