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像牛奶一样漫过草北屯的屋顶，曹大林蹲在院子里磨刀，青石与钢刃摩擦发出有节奏的34;唰唰34;声。
黑箭趴在一旁，时不时抬头望向山林方向，伤愈的背部还留着几道浅色的疤痕。
34;哥，再吃个饼吧。34;曹晓云从灶房钻出来，羊角辫上沾着面粉，手里捧着个金黄的玉米饼，34;娘刚烙的，掺了野葱和獾子油。34;
曹大林接过饼咬了一口，滚烫的饼皮裹着葱香在口腔里炸开。他揉了揉妹妹的脑袋：34;去把爹的猎叉拿来，该上油了。34;
王秀兰从灶房探出头，围裙上沾着面糊：34;儿啊，今儿真要去打熊仓子？34;女人声音发紧，手里擀面杖捏得指节发白。
34;嗯。34;曹大林点点头，继续磨刀，34;李婶差点没命，不能等了。34;
曹德海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仓房门口，烟袋锅里的火星子一明一灭：34;熊仓子不是儿戏，得准备周全。34;老人转身从墙上取下一个油布包，34;拿着，硫磺粉。34;
日头爬到树梢时，草北屯和狐狸屯的猎人们在两屯之间的晒谷场汇合了。十几个精壮汉子带着各式武器——五六式半自动、老式猎枪、猎叉和弓箭。赵冬梅穿着件深蓝色劳动布外套，背着桦木弓站在父亲身边，看见曹大林时眼睛一亮。
34;都到齐了？34;赵德柱清了清嗓子，踩在碾盘上，34;按昨儿商议的，分三队。我带一队扫北沟，老曹带一队去黑瞎子岭，年轻人去南岔子。34;他环视众人，34;记住，打仓子最忌冒进，听老把式的！34;
曹大林这队除了赵冬梅，还有刘二愣子和张建军两个年轻猎人。刘二愣子真名叫刘铁柱，因为做事莽撞得了这个外号，今天却出奇地安静，不停检查他那把老掉牙的双管猎枪。张建军是红旗屯张猎户的儿子，去年冬天被狼群围攻时被曹大林救过命，从此成了忠实跟班。
34;大林哥，给。34;张建军神秘兮兮地塞给曹大林一个小布袋，34;我爹藏的39;黑虎39;，专治熊瞎子。34;
曹大林打开一看，是黑火药掺碎玻璃——土制爆震弹，近距离能吓懵野兽。他系紧袋口揣进怀里：34;谢了，但愿用不上。34;
一行人沿着融雪后泥泞的山路向南岔子进发。三月的长白山，向阳坡已经露出黑土，背阴处却还堆着厚厚的积雪。空气中弥漫着腐殖土和松脂混合的气息，偶尔夹杂着一丝野兽的腥臊味。
34;看那儿！34;赵冬梅突然压低声音，指向一片桦树林。树干上有几道新鲜的抓痕，树皮被撕开，露出白色的木质。
曹大林蹲下身查看地面，融雪后的泥土上隐约可见巨大的掌印：34;公熊，不少于四百斤。34;他指了指爪痕的高度，34;立起来比我还高半头。34;
刘二愣子咽了口唾沫，握枪的手微微发抖：34;乖乖，这要是遇上...34;
34;遇不上。34;曹大林摇摇头，34;这是领地标记，不是仓子。34;他指向山脊线，34;熊冬眠都找背风向阳的石缝或树洞，得往上走。34;
又爬了半小时，眼前出现一片陡峭的岩壁。岩壁下方有几个黑黝黝的洞口，最大的那个洞口前散落着骨头和干瘪的浆果。
34;石头仓子。34;曹大林示意众人停下，从怀里掏出硫磺粉撒在周围，34;熊鼻子灵，这能遮人味。34;他转向赵冬梅，34;你带建军绕到上面，看有没有通气口。34;
两个年轻人悄悄离开后，曹大林和刘二愣子开始做最后的准备。他从背包里取出粗麻绳，一端系在附近的树干上，另一端做成活套。
34;等会儿熊出来，你往左我往右。34;曹大林低声交代，34;记住，打胸口白毛那儿，别慌。34;
刘二愣子点点头，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曹大林知道这小子虽然莽，但枪法不错，去年冬天独自猎过一头孤狼。
赵冬梅和张建军很快回来了，脸上带着兴奋：34;上面有个小洞，能看见熊屁股！34;
34;好。34;曹大林从腰间解下个铁皮罐子，倒出些黄色粉末——是辣椒面和硫磺的混合物。他把粉末撒在一块破布上，系在长竿顶端：34;建军，等会儿我喊39;放39;，你就点火。34;
一切准备就绪。曹大林深吸一口气，示意众人各就各位。张建军用火柴点燃布条，浓烟立刻冒了出来。曹大林把冒烟的布条慢慢伸进洞口，同时示意刘二愣子举枪准备。
34;放！34;
张建军猛地将烟竿往里一捅，迅速后撤。洞内立刻传来愤怒的咆哮，接着是沉重的脚步声。曹大林握紧五六式半自动，准星牢牢锁定洞口——
34;轰！34;
一头巨熊怒吼着冲出洞穴，棕黑色的毛发上还沾着干草。这畜生足有四百多斤，人立而起时投下的阴影能把人整个罩住。刘二愣子吓得手一抖，第一枪打偏了，子弹擦着熊耳飞过。
34;稳住！34;曹大林厉喝一声，自己却没开枪——角度不好，容易伤到后面的赵冬梅。
熊被枪声彻底激怒，扑向最近的刘二愣子。千钧一发之际，赵冬梅的箭34;嗖34;地射中熊肩，虽然没能致命，但成功转移了野兽的注意力。大熊转身扑向箭矢飞来的方向，正好把胸口那撮白毛暴露在曹大林枪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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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砰！34;
子弹精准命中心脏位置。熊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踉跄几步却没有倒下，反而更加狂暴地冲向赵冬梅！
34;冬梅！上树！34;曹大林一边换弹一边大喊。赵冬梅敏捷地攀上身
第88章 扫荡熊仓子[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