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想起黑影低笑时说的34;灶神之女34;，喉间突然泛起腥甜。34;所以你让李公公来试探，让我当众露火灵。34;她盯着陆明渊的眼睛，那双眼底翻涌的暗潮，比御书房的权谋更让她心悸，34;你是要引他们出洞。34;
陆明渊没有否认。
他摘下一片落在她肩头的银杏叶，放在掌心揉碎，金黄的碎屑随风飘散。34;午后，你在厨房设宴，邀请御膳房旧部品鉴新菜。34;他望着她骤紧的眉头，笑了，34;该来的人，一个都不会少。34;
苏小棠望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两封折好的信笺——一封焦黑，写着34;自保34;；一封染着龙纹，写着34;为君所用34;。
风掀起她的裙角，吹得后堂的铜铃34;叮34;地轻响，像谁在远处敲了一声警钟。
34;阿巧。34;她唤来贴身丫鬟，34;去把地窖里那坛二十年的花雕起出来，再让厨房备些醉蟹、糟鹅。
午后的宴席...34;她望着天膳阁飘起的炊烟，火灵在发间明明灭灭，34;该让某些人，尝尝火的味道了。34;
午后的天膳阁后厨飘着蜜渍金橘的甜香，八仙桌围了七八个穿青布厨衣的身影——都是苏小棠在御膳房当差时带过的学徒，如今有的成了二等厨役，有的调去尚食局管采买。
她站在案前掀开最后一个蒸笼，竹篾里躺着十二枚月牙形的蟹粉烧麦，薄皮透亮，能看见内里橙红的蟹肉混着翠绿的荠菜，热气裹着姜醋香扑得人鼻尖发痒。
34;这道39;金钩挂月39;是新研的。34;苏小棠执银筷夹起一枚放在李二的青瓷碟里，34;李师傅当年在御膳房总说我调的蟹粉腥，今日倒要请您尝尝。34;
李二的手指在桌沿轻轻叩了两下。
他原是御膳房掌案，半年前因偷换进贡的太湖银鱼被降了职，此刻盯着烧麦的眼神像在看什么活物，喉结动了动才夹起：34;苏掌事如今是皇上跟前的红人，老哥哥哪敢挑刺。34;
话音未落，坐在下首的周婶突然34;哎34;了一声。
她是御膳房管典籍的，从前总捧着本《灶神录》抄抄写写，此刻正用银匙舀起半勺烧麦里的汤汁，匙柄在掌心微微发颤：34;这味...像极了三十年前老掌事做的39;火煨蟹羹39;。34;
苏小棠的指尖在桌下收紧。
她早让人查过，周婶的笔记里记过34;逆火之道，以怨引焰34;八个字——正是《灶神录》里被撕去的残页内容。
她盯着周婶泛白的指节，见那老妇喝了汤后突然抬眼，目光撞进她眼底时又迅速垂落，鬓角的银簪晃得人眼花。
34;周婶好记性。34;苏小棠端起茶盏抿了口，茶水浸着陈皮，苦得她舌尖发涩，34;老掌事当年说，好汤要39;火随心意39;，不知周婶可还记得？34;
周婶的茶盏34;咔34;地磕在桌上。
她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34;老身记性差得很，倒不如苏掌事，连火灵都使得这般利落——昨日李公公回来说，您掌心的幽蓝火灵能跟着勺子转？34;
桌角的阿柱34;呛34;了声，被苏小棠用眼神压了下去。
她注意到坐在末位的张四始终没动筷子，那是从前专门管灶火的，手背上还留着被火钳烫的疤。
此刻他盯着烧麦的眼神像在看团火，喉结动了动，突然起身：34;小的肚子疼，先告退。34;
34;张师傅慢走。34;苏小棠望着他踉跄的背影，见他出门时衣角擦过门框，一片碎纸片34;扑34;地落在地上。
她不动声色用鞋尖压住，等众人陆续离席后才弯腰捡起——是半枚烧糊的纸角，隐约能看见34;焚灶34;二字。
月上柳梢时，天膳阁的档案库点着两盏羊角灯。
苏小棠蹲在檀木架前，泛黄的册页在膝头堆成小山，指尖扫过34;康熙三十年御膳房厨役调令34;时突然顿住。
泛黄的宣纸上，34;调往金陵行宫34;的批注旁，用朱砂笔写着34;焚灶旧部，不可留京34;，落款是已故的老掌事陈阿四。
34;查到了？34;
陆明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惊得她差点碰倒烛台。
他不知何时换了玄色劲装，腰间悬着块墨玉虎符，在阴影里只露出半张轮廓分明的脸：34;张四的鞋底沾着金陵的红土，周婶的儿子在城南药铺当账房——那药铺的东家，是焚灶盟的外围。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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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棠将调令递过去，烛火在她眼尾的红痣上跳了跳：34;三十年前有个老厨头被调去金陵，批注里提了39;焚灶39;。
陈阿四当年是掌事，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34;
陆明渊接过调令的手指顿了顿。
他的拇指摩挲过34;焚灶旧部34;四个字，目光突然沉入深潭：34;陈阿四死的那晚，御膳房走水，烧了半屋子典籍。
我让人查过火场，灰烬里有块青铜令牌——和昨夜袭击你的黑影身上的，纹路一样。34;
窗外突然传来瓦片碎裂的轻响。
苏小棠的火灵34;咻34;地从玉簪里窜出，幽蓝的光映得整间屋子亮如白昼。
她抄起案上的匕首扑到窗边，正看见一道黑影翻上屋檐，月光下只来得及看清对方腰间挂着的青铜牌——和陆明渊说的，一模一样。
34;别追！34;陆明渊拽住她的手腕，34;是调虎离山。34;
话音未落，一张纸条34;啪34;地拍在窗台上。
苏小棠捡起时，火灵正绕着纸条打转，幽蓝的光映出上面的字迹：34;你不是第一个灶神之女，也不会是最后一个。34;她翻到背面，借着月光倒抽一口凉气——浅淡的火纹在纸背若隐若现，竟和母亲留下的玉簪上的纹路分毫不差。
34;小棠？34;陆明渊的声音里带着少见的紧绷。
苏小棠没说话。
她捏着纸条的手指在发抖，目光落在妆台上那支裹着红绸的玉簪上。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上面，火纹泛着暖红，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沉睡了二十年，此刻正缓缓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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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章 火痕未熄[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