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线的另一头,正攥在她掌心。
皇帝的拇指在铜牌缺口处轻轻一碾,指腹的薄茧擦过残片边缘,眼底闪过极淡的震颤——像被烫了似的,他迅速收回手,却又在袖中攥紧。
龙涎香里浮起极淡的墨汁味,是案头未干的朱批。34;你说要重建御膳体系。34;他端起茶盏抿了口,青瓷盏沿遮住半张脸,34;具体如何施行?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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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棠喉间的甜腥散了些。
她早将方案在灶房里默背了十七遍,此刻每句话都像过筛子般滤过:34;回陛下,可将膳监司职能扩展,增设食材考订、火候司训、膳谱编纂、御宴筹谋四部。
再设39;宫廷膳食院39;,收天下厨中好手,按月比试,择优入御膳房当差。34;她垂眸盯着自己交叠的手指,34;至于人选...臣女不敢妄议,但求陛下允臣女拟定考选章程。34;
皇帝的茶盏34;咔34;地搁在案上。
苏小棠抬眼,正撞进他深潭般的目光里。
他指节叩了叩34;火祭调味法34;那页,34;你倒敢把39;灶神心灯引火39;写进章程。34;语气里带着三分调侃,尾音却往上挑,像在试她的底。
34;臣女不敢欺君。34;苏小棠往前半步,袖中《火候秘要》蹭着腕骨,34;这法子是天膳阁老灶里烧出来的——臣女试过七次,每次引火时,灶膛砖缝里的金粉39;薪火承天39;都会泛光。34;她顿了顿,34;或许...是灶神在指引。34;
皇帝的瞳孔微微放大。
他突然笑了,指了指案头堆着的《食经》残卷,34;你这张嘴,倒比朕的翰林学士会说话。34;话音未落,殿外传来李公公尖细的唱喏:34;苏掌事,陛下准你自行离宫。34;
苏小棠退到殿门时,听见皇帝低低的34;留步34;。
她转身,见他拾起那半块铜牌,在烛火下照了照,34;三日后,带39;三牲献鼎39;的试做样例来。34;说罢挥了挥手,朱笔在她的方案上画了个圈——正是34;宫廷膳食院34;五个字。
东暖阁的门帘在身后落下时,苏小棠的掌心沁出薄汗。
她沿着宫道往南走,晨雾散了些,能看见垂花门外那株老银杏的金叶。
陆明渊正倚着廊柱,月白锦袍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腰间玄铁剑穗。
见她出来,他推了推腰间玉牌,大步迎上:34;李公公说陛下留了你半炷香。34;
34;半炷香够说清一件事。34;苏小棠摸了摸袖中发烫的《火候秘要》,34;他问了御膳改革的具体法子。34;
陆明渊的指尖在她腕间一扣,又迅速松开。34;今早皇帝召了太医院的周老医正。34;他压低声音,目光扫过远处巡逻的羽林卫,34;周老头最会看脉,怕是在查你39;本味感知39;的虚实。34;
苏小棠的脚步顿了顿。
她望着宫墙上爬的青苔,忽然笑了:34;那就让他查。34;她摸了摸发间银簪——那是老厨头临终前塞给她的,刻着34;味由心34;三字,34;查得越透,他越信这是灶神之力。34;
陆明渊的眉峰动了动。
他刚要说话,一阵风卷着焦香扑来。
苏小棠突然停住,鼻尖微动——是烧得正旺的枣木柴,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腥,像极了天膳阁老灶引火时的味道。
她抬头望向宫墙深处,红墙黄瓦在晨雾里若隐若现,34;那味道...34;
34;什么味道?34;陆明渊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看见一片飞檐。
苏小棠没答话。
她摸着袖中铜牌残片,温度比方才更烫了些,隔着帕子都能灼得皮肤发红。34;或许...34;她望着远处的乾元殿,喉间又泛起甜腥,34;真正的秘密,不在铜牌里。34;
回程的马车碾过青石板时,苏小棠掀开帘角。
宫墙在身后渐远,那缕焦香却愈发清晰,像一根细针直扎进她的鼻腔。
她低头看掌心——不知何时,铜牌残片在帕子上烙出个浅浅的印子,边缘泛着淡金,竟与她昨夜在天膳阁老灶砖缝里看见的34;薪火承天34;纹路一模一样。
34;停车。34;她突然出声。
车夫34;吁34;地勒住马,陆明渊挑眉:34;怎么?34;
苏小棠攥紧帕子,铜牌的热度透过布料传来,像有活物在她掌心跳动。34;我要回天膳阁。34;她望着渐亮的天空,34;
话音未落,一阵风卷着银杏叶扑来。
苏小棠的帕子被吹开一角,铜牌残片在晨光里泛着幽光,表面那道极细的裂纹中,竟渗出一丝淡金色的光,像有什么东西,正顺着她的血脉,缓缓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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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火问天阶[2/2页]